自上回面圣发觉圣上想要赐死她的心,已叫她忐忑不安心惊胆战许久,如何再敢惹了圣上注意?
她才知人卑微之下,只会想着活命,其他什么都不顾了。
迟盈身边只留下几个惯用的侍女和护卫,叫其他人回了东宫,一连许多时日宫里人不再来查看,如此才使她心安。
内屋两侧燃着几盏橘黄的八角宫灯,在风中忽明忽暗。
素净的青竹帘半卷,迟盈规规矩矩跪坐在沉香案边,一字一句虔诚抄写下佛经,闻着满室檀香袅袅。
一卷佛经抄完,外间已经是深夜。
忽的阖上的门被人由外推开,浓重雾色漫入屋内。
迟盈惊讶之下匆匆抬眸,却见灯火葳蕤处萧芳毓满身雨水,湿漉漉的立在那里。
不断地有水滴从他青白衣袍处滴落,短短时间就在地上蔓延出一片水渍。
她欣喜不过一瞬,转瞬惊慌失措。
白日里宁王倒是常来。
萧芳毓深谙经文通佛理,数十年间更是从无间断时常来此给皇后上香。
迟盈来崇善寺前,早听闻宁王被圣上罚了官职,闲避于王府内。
谁知他竟是时常来此?
二人无可避免的时常见面,迟盈初时恐慌,唯恐她的那些小心思那些过往被圣上发觉,圣上再饶不了自己。
便是连当面质问宁王儿时的事都半点不敢。
二人日日叔嫂相对,无可避免的相遇时,也是当着众仆人的面半点不敢说上一句话。
每每总是一个内室抄经,一个外室上香,规矩的不能再规矩。
是以这三月来,迟盈竟未曾与他说一句话。
怎知如今夜已深了,宁王竟然一声不吭出现在她房内。
迟盈几乎内心止不住哀叹。
他犯了糊涂!圣上不喜欢他,也不会亲手杀了这个儿子,可二人间任何绯闻,却要置她于死地!
如今整整三月的吃斋念佛,虽不至于磋磨,可却磨平了迟盈所有的性子。
她连曾经偶尔使小性子的权利都没了,她如今再是懂规矩不过。
“你怎么来了?你快点出去!”
迟盈话还未曾出口,她便见到萧芳毓身后那被他掩藏起的染血长剑。
恍惚间萧芳毓的身形容貌竟与太子重叠......
同样是这般的黑夜,那人提着染血的剑走向自己,要杀了自己。
屋外又是一阵电闪雷鸣,迟盈瞥见外边那些侍卫皆是倒在地面。
“你要杀我?”
迟盈踉跄的往后跌倒,跌坐在身后她抄经的小案上。
萧芳毓面容带着几分苍白,眼底染着哀痛,他上前几步,匆匆朝她开口,“陛下今夜派人杀你,你快随我走——”
迟盈眼睁睁看着萧芳毓取下烛台,点燃帘幔与经文,瞬间,屋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迟盈被火光染亮的脸颊透着绝望,她喃喃道:“我还能去哪儿?陛下要我死,我怎么敢逃?”
萧芳毓喊她:“阿盈......”
迟盈一怔,泪意再也按捺不住。
“对不起,我以为太子能保你一世无忧,却不想是我的错,叫你受苦至今......”
作者有话说:
稍安勿躁,男主女感情需要一个强烈催化剂。
作者是土狗,只会土狗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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