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
这个词不禁使得二人又是一阵静默僵硬。
那两名宫娥约莫也未曾想过,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谋,自以为谁也查不到。
不想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从一万宫女中找出了她二人。
两名宫娥被反绑着,也不知用了什么刑,皆是能忍耐之人,竟然仍旧闭口不言,只一直否认自己参与之事。
太子换了身素纱宽袍,靠着交椅微阖双眸,挺鼻之下一双薄唇比往日更加赤红,竟显出几分妖冶之色。
他眉头微蹙,朝身后禁军招手:“拖下去剐了。”
竟然是连审都不审,直接就要将人活剐。
那两宫娥早已统一口供想着只要忍上几轮,最后在招供上荣昭仪,她们这辈子便衣食无忧。再也不用为生计奔波,来这深宫为奴为婢浪费一生,若是有可能,谁不想出宫去过活......
如何会料想到这等下场?
顿时二人对视一眼,面上皆是恐惧之色。
她们原以为只是放些药,再寻个愿意赴死的人过去,一切都悄无声息。日后出了这等丑事也该是那位迟娘子去寻死觅活,皇家脸面尽失,再也不提什么迟氏娘子做太子妃的事儿,如何还有闲情逸致去查当日的是何人?
且有公主在上头替她们兜着,富贵险中求,若是能成,公主答应了她们,日后早早放她们出宫,大好的年华不至于浪费在宫里,日后几代都可衣食无忧了.......
可如今,为何与她们所想的截然不同?
“殿下...是昭仪娘娘......是昭仪娘娘.......”
身侧禁卫对视一眼,将二人拖到后边审讯,拿着剐刀便要活剐,随后只听一声声惨叫响起。
“再不老实点一五一十的招,连招供的机会可都没了!”行刑的禁卫恐吓。
胆敢对未来太子妃下毒,这群人剐起来没留半点情面。
“是......是乐山公主......她逼迫我们的!妄太子明察!奴婢也是被逼无奈,乐山公主将药递给奴婢二人,命我二人务必办妥,否则明日便要将我们贬去掖庭充当苦力......”那两名侍女挨了两刀,顿时痛哭流涕,语气断断续续,却意思分明。
萧寰道:“把乐山叫过来。”
“殿下!殿下绕我们一命......给我二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朝着太子下毒!我二人敢对天发誓,只朝着迟娘子用了那药......”
就连百里延也觉得此中有差,是不是有两伙人企图浑水摸鱼,他们只抓到明面上的其中一伙人......
“殿下,不如寻个太医给殿下把脉,看看是不是有人胆大包天,在太子的酒水里下药......”
萧寰便一直闭着眼,面色越来越差:“不必了,此事孤心中有数。”
小黄门见太子脸色一直不好看,连忙端了杯新泡好的茶水递给太子面前。
萧寰忙了一日,又是骑射又是满宫寻人,后来还被那女人.......
素来矜贵无双的太子,面上的各种颜色调节在一处,他抿着唇,饮了口茶。
顿时微蹙起眉头来。
表情似是痛苦??
小太监一见吓得腿都发软,只以为是自己茶水泡的不对,还是说水温太烫了?
不不对,他如何也不会犯这等低等错误.......
小太监瑟瑟发抖,见太子爷竟然罕见的没有怪罪于他,只是拂了拂衣袖。
萧寰舌尖一股淡淡血腥味。
想起那时他二人.......
萧寰眸色更幽暗了几分。
徐贵妃得知随国公夫人携迟娘子提前离席出宫,便知出事儿了。
天地良心,她如何敢在奉天节这节骨眼上犯错?
且还是圣上决定好了的太子妃人选......
她命秦王妃守在花萼楼接管宫宴事宜,自己则是匆匆回了宫殿。
徐贵妃一入殿中便沉下了脸,朝着内侍冷冷道:“快去将乐山给本宫找过来。”
隔帘外的内侍领命出殿。
乐山公主入内时,高髻如云,面容明艳,唇角带笑。
丝毫不知自己的事已经败露,仰着下巴带着侍女昂首阔步而入。
知女莫若母,徐贵妃一见乐山这副得逞的模样,便知这事儿果真与她脱不了干系。
徐贵妃维持多年的冷静尊荣这会儿也维持不住,拧眉呵斥起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为何不听劝犯下这等蠢事!”
乐山公主无所谓的笑了两声,只道:“陛下太子那儿都还没查出来,母妃倒是先给我定了罪!”
徐贵妃心道,除了被她溺爱成性,脾气火爆的乐山,还能是谁?
“还有谁敢在陛下寿宴做这些小动作?如此愚蠢!若是陛下查起,必然是瞒不过的,届时该如何是好?”徐贵妃有些慌乱起来,她总要替女儿兜住的。
乐山听闻,也不再隐瞒,鲜红蔻丹动了动,抚了抚鬓角齐整的发髻,无所谓道:“未来太子妃与宫中阉人犯了这等丑事,谁又会仔细查起?再者纵然是查到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个还未曾过门的臣女,便真是下了旨的,我也不怕。母妃且仔细想想,若是随国公府的再帮着太子,兄长还有半分能赢的胜算?女儿这计谋虽卑劣上边的台面,却是最最有用的了。”
徐贵妃听了简直未曾犹豫,扬手朝着乐山脸上打了一巴掌。
徐贵妃这一下半点没留情面,面容白皙姣好的金枝玉叶,一下子脸颊红了一半。
乐山不可置信的捂着脸,身为公主何曾被人打过?纵使是自己亲生母亲,徐贵妃也从未曾对她动过手。
“母妃.....你......你打我?!”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
徐贵妃气得倒仰,沉下面色凉飕飕睨她:“你真是疯了不成?本宫已经告诉过你,那日刺杀涉及西夏余孽,你驸马如何能保?你如今这副模样,难不成还想叫你哥哥也陷进去?!如今你犯下的事,立刻亲自去跟太子赔罪!去给陛下赔罪!或许还有解决之法......”
总不能真的为了一个臣女的清白,要公主赔罪的。
乐山这会儿也双目泛红,她听闻太子搜宫后便知是大事不妙,未曾不后悔,可如今还能如何?
“驸马被太子的人拿去,如今日日夜夜在牢中受苦受难,我日日来求母妃,只求母妃能去父皇那里替驸马说句好话,母妃好狠的心竟然都避而不见!如今好了,这么快就来教训我了!可见往常是事不关己便无所谓......”乐山抚着脸冷笑连连。
眼见母女二人拔剑弩张,从侧殿匆匆走出一位面容秀美,乌发蝉鬓的妙龄女子。
此人正是徐贵妃的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