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不去想当年二十出头,还没有闯荡出名气的裴枭白是以何种心情决绝地用掉了自己所有的存款,还背上了金额巨大的债务, 只为了将这套房子买下来。
甚至如果裴枭白买下房子是为了把隔壁和自己家打通扩大成一整个平层, 姜予都会觉得好受很多。
但不是。
无论是裴枭白,还是周姨和裴叔,没有人这么做。
姜予捏着房本的指节骤然用力,在纸张上留下一点浅浅的折痕。
对方买下这套房子, 然后将它像一个礼品一样好好保存起来, 等待着一个不知还会不会回来, 不知何时回来的人将它拆封。
裴枭白等到了。
可是这等待的过程是如此的漫长又艰难, 像等一场无望的春日,像等一场下不尽的暴雪。
“……周姨,谢谢。”姜予轻声道,“谢谢您告诉我。”
他将房本纸张上的折痕抚平, 然后将它重新装回纸袋中还给了周姨, 在那个瞬间, 姜予的心中无比的宁静。
他想起那日他刚刚回到a市时, 在路边拖着行李行走,连个稳定的住处都没有,只能去住酒店。
万家灯火闪烁,他走在黑暗里,看不见璀璨的星,也摸不到自己未来的路,他闭上眼无法触摸到希望和明天,只能看到皑皑冰原和铺天盖地的血色。
但他还是找到了回家的路。
久违的家宴上,裴叔难得开了瓶收藏了多年的珍贵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