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扬招来唐芸，低声道，“唐芸，你把这面镜子给我拆下来。”

唐芸应了一声，极力忽略掉镜子右下角小角落处的那半张笑着的人脸，咽了口口水，双手扒住镜框低喝了一声，便听一声金属脱节的哐当声响起，那足有一米多高的镜子就被唐芸这样生生从墙上拆了下来。

汪诗韵当真是傻了眼，前面听到殷扬让唐芸拆镜子，还以为是带了什么工具来，却没想到是这样简单暴力地结束，更没想到看着个头小巧的唐芸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当初她买来这面镜子，还是两个派送师傅，两个大男人合力抬进来的。

镜子背后是一面光洁的墙壁，只有为了挂镜子而凿出的四个小洞，殷扬在墙壁上摸索着，修长干净的手指小幅度地在墙面上移动，不放过一厘米的距离，没等多久，手指在一处停了下来。

殷扬的停顿没错过唐芸高景几人的眼睛，他们纷纷上前，凑近了仔细看，只见殷扬手指所停留的那一处墙壁竟然有一个极小、如同针孔般大小的洞眼，要不是殷扬凭着手指的触觉一处一处仔细摸索，光凭肉眼看，极容易忽略过去。

殷扬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轻轻刮着那一处的墙壁，很快墙壁壁面上的油漆被刮除，露出石灰墙面。

被刮开的墙面很明显能看出中间有一个弧度不大的凹陷，就像是被人凿开后再填补上去的，但是填补技术再好，也做不到完璧归赵，平整得像是一面完整的墙壁，依旧会留下痕迹。

殷扬扯了扯嘴角，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他问道，“汪小姐，家里有没有锤子榔头之类的？”

“啊？有，有。”汪诗韵忙点头，想去拿，却又想到肖业说的话，僵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哪里？”殷扬猜到汪诗韵的顾虑便问道。

“就在客厅鞋柜下面的工具箱里。”汪诗韵说道。

殷扬点点头，拿来被唐芸拆下的镜子照了照后方，原本出现在镜子角落里的那半张人脸居然没了，唐芸微微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殷扬笑了笑，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直接转身走向客厅，听到身后传来汪诗韵和唐芸两人的倒吸气声，拿了工具箱后又折了回来，解释道，“简单的镜像反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他说完，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榔头狠狠砸向墙壁，墙壁是空心的，仅一下便碎了开来，露出里面的东西。

空心的空间大约有十立方厘米的大小，里面放了一面圆形小镜子，很普通，女生会放在包里随身携带的那种大小，还有一个发光的小灯泡，大约只有人的小拇指大小，以及一张照片。

殷扬把照片取出来看了眼，一笑，转手递给唐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看到镜子里有那半张人脸，而镜子一拿开，又看不到的原因。”

唐芸看到照片一愣，随即表情变得恶狠狠的，“吓唬你姑奶奶我！”

那张照片俨然就是之前他们在镜中看到的那半张诡异的笑脸。

“你们刚才也许没有注意到，”殷扬停顿了一下，大概在思考怎么解释，“之前照片斜倚的角度并不是与光源形成完美夹角，让照片能够始终通过反射呈现在镜面上。这种角度对于光照的要求很刁钻，一天之内，或许只有正午太阳高照的时候，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与墙面内的黑洞互相照应，才能恰巧满足一个让人能够看到反射镜像的条件。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之前进屋的时候一直没有看到那半张笑脸的原因。”

“但是汪小姐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会一直没有注意到？”唐芸问道。

殷扬看向肖业，肖业往前站了一步微微笑了笑，接口道，“这我来解释吧。想来这面镜子被动了手脚应该也是最近一个星期左右的事情，”他看到唐芸又要张口问，继续解释，“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看到这个小灯泡了吗？这种灯泡市面上已经不怎么常见了，因为它需要更换的频率太高，平均每半个月就要更换一次，所以被自然而然淘汰下来了。而这墙壁里的灯泡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多少黯淡，显然是新的还没用多久。”

唐芸恍然大悟，拍了下肖业的肩膀眨眨眼道，“这电灯泡的你都知道，肖帅哥，不错嘛。”

肖业无奈地笑了笑，接下了这听起来有些别扭的夸奖。

唐芸把视线转向汪诗韵，眼里带着怀疑问道，“汪小姐，你家里被人动了那么大的手脚，没道理你自己不知道吧？”

汪诗韵脸色变了变，苦笑道，“唐小姐，难道是我自己让人在里头放了这些东西来吓唬自己么？”她说道，“其实我已经有快半个月没来过这套房子了，自从在里面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后我就没敢一个人住了，这段时间要是真有人来过，我也确实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