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才到学生的家里，又花了三个小时辅导学生的功课，婉拒了家长的晚饭邀请，阿团准备坐公交车回去学校。

天色晚了，这公交车等的时间更长。等了快有二十分钟，她还没有见到公交车的影子。阿团等啊等，等到肚子已经饿到咕咕咕咕叫，就到了不远处一个小摊贩里买了份煎饼果子。

最简单的一种，三块五，对她这种小饭量够吃了。

她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的聊天软件发消息，先是给自家大哥说今天遇到的这个学生也是玩《荣耀》的，还是韩队的粉丝。借着这层关系，两个人的关系更亲密了。

后来又拍了张落日晚霞的照片给男朋友，絮絮叨叨着一天的经历。

除开父母是个重男轻女的，把她从小放在小姨家生活，阿团的人生普普通通再平常不过。

然而就是一个意外，她因为给路过的一辆面包车司机师傅搭话，帮忙买了瓶水递过去，没有留意到周围的情况。一个眨眼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这么多人，拽着她哭天喊地。

“我说你这个丫头，都要晚上了玩什么离家出走，跟我回去。”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

“还装，我知道你跟你爸吵架心情不好，奶奶知道你心里有气。好了不气了，好歹是你爸，回去说点好话就过去了。”

一个老人家用的力气非常大，拽的她手掐出了红色印子。

最后的最后，她没有跑过这一堆人肉铁墙，连拉硬拽被拉进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里。

这个时候，她岂能不懂现在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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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当然不依了，就想跳车逃出去。”阿团耸耸肩，摊手说道：“虽然成功了，但我脑袋砸到一个水泥砖上，很痛，之后就晕过去没有意识了。”

肌肉男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妹子你受可怜了，这年头就是有这种，麻痹的光天化日就抢人的坏蛋，我说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枪毙！”

红裙女鬼吸了吸鼻子，说：“可是有件事我不明白，你只是头部撞击导致的死亡，怎么会回不了家乡？”

“因为我身体被稀里哗啦变成好几块了，旁边是个建筑工地，有水泥浆的那种机器。”阿团说：“而且是郊区修房子，各种基建还没有完善，也没有摄像头，就这样了。”

好心鬼思索着：“我有听说过，身体不完整不被世界认可，魂归不了家。”

叶小瞳默默给阿团又塞了个草莓蜡烛，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眼镜男，那黑气飚的跟旁边黑漆漆鬼有的一拼。

“难怪一直找不到人……”他喃喃自语，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既没有监控摄像，身体也没有全部完整，又是个废弃工地。”

“所以啊，哥。”阿团没什么表情地垂下头，“我们现在一个是人一个是鬼，还是不要再牵扯了。你，还有姨妈姨父，都好好过日子，是我没有能力孝敬你们。”

“十初！”他叫住她，眼前却不见那道身影。

“她今天说太多回忆，身体不太好了，要休息。”叶小瞳给他解释。

“……她再也回不了家，是吗？”张新杰沉默片刻，又问道：“因为没有完整的身体，回不来家了？”

“讲道理，今天所经历的完全出乎我的认知。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十初还能回家看看。”

“你不害怕她吗？”叶小瞳忽然问：“她说的没有错呢，你是人，她是鬼，不能再相处了。”

张新杰笑了，压低着嗓子，像是在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说：“为什么害怕？我是她哥，是她的家人。既然是血浓于水的家人，怎么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