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孙伯打破了安静,“过不去的,顾先生,它一直在你心里,在你脑子里,除非你真的放下。”
顾尹默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他知道孙伯说得是对的。
如果迈过路上的凹凸不平不去理会不去解决,那么再健硕敏捷的马也有踩空栽倒的一天。
顾尹默明白自己必须先铲平面前的道路,释怀某些过去。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该懂的道理全都懂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复仇的阴影仍然在他头顶盘旋,梦魇如影随形。
“孙伯,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孙伯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尹默。
顾尹默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女人的脸庞,随后抬眼看向孙伯。
孙伯怎么可能看不出顾尹默的想法。
他握着碗的手指一直在发抖,不敢直视顾尹默的眼睛,动动喉结,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顾尹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顾自的接着说:“季青霖他……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孙伯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猛地瞪圆了眼睛。
“……他是个孤儿,父亲是个赌徒,母亲难产而亡,他父亲为了还赌债,把他卖给了黑医院。”
“不能生育的梁静从黑医院买下了出生三个月的他,把他当做留住季风友的工具,”顾尹默一只手掩住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哑着嗓子疲惫的说,“很可笑吧——他不是梁静最爱的人。”
“我好像做错了什么,”顾尹默终于从唯一的遮挡后露出眼睛,表情中竟有一丝茫然,“我以为最好的复仇是让她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痛苦,我以为我至少可以伤害她一点。”
“可是没有,我好像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