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觉得为了顾尹默，跟父母挑明性取向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大学时，季青霖和顾尹默参加过本地一个gay吧的聚会，所有人都像在场的情侣表达了祝福，但在谈到出柜问题时，原本热闹的氛围忽然冷了下来。

这个话题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后来有人私下和季青霖聊天，他羡慕地说，有个稳定的爱人是件好事，出柜的时候，父母会因为你们的感情而犹豫，就算是反对，也不会那么强烈。

季青霖把那话装在了心里，还觉得很甜蜜。

只是事实比他想象的残酷——顾尹默没有和他一起面对家庭的压力，反倒是顾尹默离开后，季青霖独自面对了一切。

面对母亲的愤怒责骂，甚至暴力殴打，父亲的冷眼相待，季青霖还幼稚遖颩喥徦的想，幸亏尹默没和自己一起来，如果他在，一定会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伤，自己被瞧不起和挨打都不算什么，尹默不被影响就好。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想法简直愚蠢的可怕。

温热的水流顺着头发流淌，迅速在身体上滑过，季青霖环住自己的身体，每呼吸一口气，胸口某处就痛得如同针扎。

动作缓慢的擦干净身体，他把自己摔进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母亲指着他的鼻子指责，父亲用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顾尹默和裴阳站在岸边互相依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戴星若悠闲地坐在长椅上，阳光正好。

忽然狂风四起，季青霖胸口被人推了一把，他向后直直摔进了水里。

梦中他大声呼救，挣扎着想探出头来，可是每个人都站在岸边看着，全部变成了日式能面的样子，惨白的脸上裂开弧度诡异的笑容。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一只手拖着季青霖向下沉去，水涌进鼻腔和嘴里，他开始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