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我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而努力。”
金风醉故作唉声叹气,对叶鹤栖抱怨道:“所以我说了,如果不是我还算有点用,也还算有点钱,长得也还算可以,她根本就看不上我。”
叶鹤栖再次被逗得大笑起来。
樊向雪道:“可惜几乎没有什么大学招收女生,不然我肯定会继续学业。”
根据1913年民国教育部颁布的《壬子癸丑学制》,规定初等小学可以男女同校,而大学不设女校不招女生。[注]
在五四运动之前,华国仅有的三所女子大学,均为教会女子大学。[注]
但实际上,目前在这几所女子大学里毕业的学生,是不能被授予学位的。
也就是说,教育部并不承认她们的学历。
叶鹤栖对这段历史不太了解,但她隐约记得,就在不久以后,教育部会出台一项新的章程,将男女同校纳入制度体系,女性在高等教育中逐步获取地位。
所以叶鹤栖从未来的结果回应当下的现状:“再过不久,教育制度一定会进行改革。到时女性就不需要再上什么女中,也不需要再上什么女子大学了。”
樊向雪和贝涟对视一眼。
她们看不到未来,但她们站在当下,展望未来。
“你说得对,现在的教育制度已经不适应时代发展了。只要我们继续努力,在不久的将来,教育部一定会对教育制度进行改革。”
聊完了这些正事,几人又随意闲聊起来。
贝涟问姚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姚容道:“我打算一边继续学习,一边找份工作。”
贝涟问:“打算找什么工作?”
“我还没想好。”
贝涟道:“如果你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也可以来《妇女时报》。”
姚容谢过贝涟的好意,不过心里已经排除了《妇女时报》。
以她目前表现出来的才能,贝涟能够提供给她的,应该是一个工作内容比较简单的岗位。
贝涟是好意,但这并不符合姚容的规划。
至于要从事什么行业,姚容也心中有数了。
于是姚容刻意开启了衣服话题,说她不喜欢西式的长裙,但又觉得中式的大褂太臃肿松垮,缺乏美感,偏偏还十分繁琐。
这个话题瞬间得到了樊向雪和贝涟的支持。
姚容状似无奈道:“除了生活方式外,我们的衣着观念也应该有所改变了。”
叶鹤栖悄悄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在旁边听着几人的闲谈。
一个熟悉的名词跃上她的心头——
旗袍。
这种服饰,几乎成为了民国的一大显著特征。
以前读书那会儿,叶鹤栖听说过一种说法,是有关旗袍起源。
据说在旗袍出现之前,穿长袍一直都是男性的专利,女人只能穿上衣下裙,有不少女性认为这是一种服装歧视,所以不少女性都开始穿着长袍。
刚想到这里,叶鹤栖就听一旁的贝涟道:“说起来,前段时间《妇女时报》上刊登过一篇文章,就是探讨当代女性服饰的。”
“《女儿经》里记载过这样一句话:为葚事,两截衣,女人不与丈夫齐,百凡事体须卑顺,不得司晨啼母鸡。”
“那个作者引用了这句话,呼吁女性放弃上衣下裙的穿着,像男人一样穿长衫。当时这篇文章还引起了不少讨论。”
“不少人都认可那个作者的观点,但她们觉得,放弃上衣下裙的穿着是对的,可一味追求和男人一样,是不是又显得有些本末倒置了?”
叶鹤栖听得连连点头,不过除了姚容一直在用余光打量她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
姚容道:“我在想,如果我能设计出一种与长衫相似,又比长衫更符合女性审美的服饰,是不是能够开一家裁缝铺呢?”
“有需求自然就会有生意。我也不求大富大贵,但至少能借此维持我和鹤栖的生活,供鹤栖顺利完成今后的学业。”
原身有一手非常不错的女红手艺,以前在叶府,她也会亲自给叶鹤栖做一些贴身穿的衣物,所以姚容的这个提议不算突兀。
叶鹤栖点头的幅度顿时更大了。
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鹤栖,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见叶鹤栖憋得慌却始终插不上话,姚容笑着将话题抛给她。
叶鹤栖舒服了,小幅度举手道:“我确实有一个小小的想法。”
叶鹤栖将旗袍的大致形状描述出来。
任何服饰都是经过一步步演变的,先解决从无到有,再从有到美观。
所以叶鹤栖描述的旗袍,并非是更为后世所熟知的短袖、开衩、低领风格,而是更符合现在审美,更容易被现在所接受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