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蜈蚣般的疤痕赫然在目,上边甚至隐隐蜿蜒出一些诡异的青绿,和粉红、深红的翻绞起来的肉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可怖的纹路。
“被母虫扎了一下,恢复期间我要忌口,”短发omega轻描淡写,往喻识那随意一扫,登时便一惊:
“这就吓到你了?”
眼前的omega眼睛比方才又睁大了些许,盯着他手上的伤,面色趋于发白。
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和方才温言细语笑容熠熠的那个贵族omega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不,嗯,”喻识用了点劲,迫使自己把目光转开,“您可以去中心医院,皮肤或是美容科,都可以祛除疤痕。”
“军部也有这种项目,是我自己不想做。”
白非池把衣袖放下来,话语轻巧:
“下次我会注意不让你看到的。”
“抱歉,我刚刚……”喻识想说点什么挽回自己的失态,但再次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白非池似笑非笑,“对我们来说工伤不是什么稀奇事……军署里,连猎犬都多少带着点伤,只有被孩子圈养的小宠物,才会对自己的皮毛爱惜得不行。”
又意有所指了。
白非池说完就觉得不妥,但对面的贵族omega只是睁着双眼望着他,似乎还对他的伤疤震惊不已,又忧心忡忡。
……无辜得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帝都星的贵族们都这样。
要知道眼前这omega的前夫,陆将军,也是时常负伤回来,这人居然还对此一无所知吗?
“那我重新和您解释一下报告。”
他还记着此行的任务,抽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几息之间,横平竖直的标准图例跃然纸上,伴随着的是他有条不紊的讲解。
“……听懂了?”他讲得不浅,为了解释清楚风险异变点在哪里,几乎是把一些技术知识重新拆解了一遍。
不过喻识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完成了任务。
出乎意料,对面长相精致的omega顺从地点点头,恬然一笑,顿时乖得不像话:
“嗯。”
但喻识看上去压根不像能跟上的样子。
白非池满腹狐疑,倒也不愿多说,起身离开了咨询室。
他没看到的是,门关上的一刻,喻识面上的浅笑才缓缓消弭。
观察员还在等他会合,说是先要让陆虔和他开一个调解会,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
但他视若无睹,只举着手里的几张纸反复瞧。
这上面的线条图形他其实很熟悉。
因为每每陆虔回来,和他慢慢解释自己在做什么时,都要这样抽出一张纸来写画。
陆虔对军务自上而下都相当精通,在搂着他好声好气讲解他几乎未知的技术时,惯用的标记画法与方才白非池的习惯如出一辙。
叮——
这是第几条消息了?
观察员告诉他,陆虔已经到了。
他忽然觉得相当倦怠,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如坠浓雾中。
在这种难以言明的倦怠之中,他不知不觉向陆虔留了条语音消息:
“你可以来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