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站定,冲后边追上来的人伸出手腕,斜眼瞥去:
“那你们要把我拷走么?”
当然是不敢。
调解员只能苦口婆心把话带到:“军部医务部的报告方才出来,标出了潜在风险,他们的数据是最丰富的——您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至少,至少先要接受北御研究部的进一步采样测算。”
还有三分钟,教堂的小门近在咫尺。
身后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研究部的测算能最大化降低生殖腔异变风险,这是研究部部长牵头研究的最新结果,您情况特殊——”
只要再进一步,他就可以顺利完成他人生中第二场订婚仪式。
喻识在小门前停下了脚步。
“哪个研究部?”
“当然是医务部下属研究部,”调解员摸不着头脑,“您应该也听说了,新部长也是omega,一定会更理解您的病情。”
“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军部会全力配合您的治疗,您的样本由研究部部长直接负责,”调解员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诚恳,绞尽脑汁把可能打动喻识的细节全盘托出,“这一定是对您最好的方案。”
晚钟在他身后敲响,意味着整点。
现在进去,还可以顺利宣布订婚,不过是比计划推迟一点儿。
叮——
僵持之中,关煜的信息向他发了过来:
“我收到了omega中心的邮件,请您不要顾虑,一切以您的健康为重。再次替关悦向您道歉。”
喻识深吸口气。
“请您签署同意声明……顺利的话,观察员明天就会到您家!”
调解员见他似有所动,趁热打铁:
“您放心,为确保客观,观察员是从未和您接触过的人员。一个月后将和您一起出席决议庭。放心,如果您认为观察员让您不适,可以选择其他……”
是人就不会客观,一如小时候的那些陌生人,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想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喻识被记忆里的画面激得浑身不适,反问:
“有什么区别?”
“可以选择其他观察员。”调解员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般,单调地重复,“如果一个月后决议庭认为您和陆先生的关系没有恶劣到无法交流,则您必须接受陆先生的陪同治疗直到您康复。”
“必须。”喻识咀嚼一遍,自言自语,“就因为我这该死的腺体?”
“您可不要这么说,”调解员又开始严肃起来,“每个omega的腺体健康都相当重要——您依然可以自由选择婚姻,不是吗?只是可能推迟几年几月而已。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陆虔也没有同意吧?”
“陆先生没有同意,”对面的人稍显讶异,细细望了他一眼,“但我们都知道,只要您同意,陆先生不会有意见的。”
“我要和陆虔商量。”
“请您晚上一定要给我答复。”
喻识转身就走,这回调解员没有阻拦。
大概是看到了关煜已经换下常服来到后院,预示着订婚仪式已经彻底取消。
关煜和他迎面相遇,正欲开口,就见omega向他点点头:
“关悦应该已经好了。”
于是其他话都被吞下去,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声谢谢,就与omega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