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落,绮丽的晚霞染红了泳池,拂过水面的晚风带着傍晚的凉气,吹动女人的长发,远方的树林发出簌簌的轻响,疲倦的飞鸟收拢羽翼,落到温暖的巢穴之中。

纤细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曲一尘受伤的唇角:“疼吗?”

曲一尘:“不疼。”

不疼?

手指前伸,冰凉的触感落在伤口,用力按下去。

曲一尘抬眼看她,眼中流露出些许的疑惑。

倒是会忍。

手指持续施力,伤口渐渐渗出血珠,划过皮肤,在下颌尖汇聚成圆润饱满的形状,啪的一声,落在雪白的被单上,分外醒目。

曲一尘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现在疼了?”施若筠松开手指,“疼了就还手,懂吗?”

似乎另有所指。

曲一尘别过脸,细碎的刘海遮挡住他的眼睛,两片薄唇紧抿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回答:“他是你的儿子。”

“难道你不是?”施若筠将手指上的血迹蹭在他的衣服上:“下次再这么窝囊,我把你吊起来打。”

不过……

施若筠看了眼他放在被单上的手,十指修长,腕骨纤细,像一双钢琴家的手。

这样一双手,想打赢常年锻炼的冷昊天,确实勉强了点。

“武术老师下午到,好好学,知道吗?”

曲一尘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我不会再输。”

酒吧。

以往热闹非凡的酒吧被人包了场,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两个调酒师服务着三位贵客。

冷昊天一瓶接着一瓶地往嘴里灌着酒,喝得太猛,来不及下咽的酒水从唇角流出,打湿了上衣,半身狼藉。

乌羽丰为人鲁莽冲动,几杯烈酒下肚,热血上头,一拍桌子:“我找人狠狠教训他一顿,把他赶出去!”

“回来!”白俊贤拉住乌羽丰:“你以为曲一尘还是以前的曲一尘吗?他现在是冷家的大少爷,你敢碰他一根手指头,不说冷夫人,你爸就能把你腿打断,拖到曲一尘面前赔罪!”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白俊贤你还是不是我们的好兄弟?你就这么干看着那个鳖孙抢走阿昊的位置?!”

“你冷静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曲一尘刚被找回来,冷夫人对他的愧疚正在最高点,现在这种时候跟他硬碰硬,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乌羽丰家庭幸福,他爸妈洁身自好,没给他搞出什么私生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来,所以乌羽丰性格冲动,直来直往,不懂弯弯绕绕。白俊贤却不一样,白父光领进门的女人就有五个,生下的孩子都能组成一支足球队了。从小生活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中,白俊贤耳濡目染,也算半个宫斗小能手。

宫斗小能手苦口婆心地对冷昊天传授经验:“阿昊,我把你当兄弟,所以才跟你说这些话,你以前是冷夫人唯一的孩子,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会包容你,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再跟她犟下去没有丝毫益处。不如忍一时之气,先跟曲一尘打好关系,一能让曲一尘放松戒备,二来做给冷夫人看,做父母的,总希望孩子能兄友弟恭……”

“我冷昊天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向他们低头!”

摊上这种兄弟,白俊贤只觉得脑仁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那点家业吗?”冷昊天灌了一口酒,冷笑着:“你要我为了一点点钱,像后宫女人讨好皇帝一样去讨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