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常年积累的战斗经验让他毛孔喷张,所有寒毛抖立,他不假思索地疾步横闪,刺目的光束火辣辣地擦过脸颊。没有血流下,只有皮肉的焦味。他抓出靴边的军刺,向雷电飞来的方向刀尖一挑,冷冷道:“唐晏。”

“呵。”纯白的世界响起唐晏一声不以为然的轻笑。

风起云涌不过眨眼间,狂风中红黄交织的雷电连成无边无际的天网,刷地一下从朝叶汲猛扑下来。纵横交织的电光让叶汲骤然失明,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规避的地方,也无法感召一丝水流的气息,茫茫天地之间唯有他一人,只能以一副铁血钢骨硬生生地抗下瀑流般倾斜下来的雷电。

贯穿耳膜的巨响横空炸裂,飞溅的火光仿佛从天燃烧到地,天雷一道接着一道,无穷无尽地落在茫茫天地间那一道不肯屈服的身影。黑色的皮肉从脸颊上被风刮落,刚生出来的新鲜血肉尚未长完整又立即被雷电烧焦,一层接着一层,强悍的重生能力在此时变成了一种酷刑,联合源源不断的雷电极尽残酷地拷打这个男人。

梦境之外,翻卷的被褥里叶汲眉头紧锁,全身肌肉绷得血管暴凸,脖子上鼓起一道道青筋,整个人处于一种极端焦躁痛苦的状态。

本应不省人事的步蕨在此刻似有所觉地睁开眼,他强忍着腰部酸痛,翻起身注视男人扭曲的睡颜。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掰开他攥得血淋淋的五指,强行将手塞进他掌心,紧紧握住他的手,闭上眼将头靠在他汗水淋漓的胸膛上。

扛过去吧,叶汲。

梦中,那张只剩下鲜红牙床的嘴巴露出个讥诮的笑容,叶汲充血的眼睛藐视向雷网中央。他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浑身焦肉簌簌落下,他朝上狠狠比了个中指:“唐晏,你就这点能耐吗?”

雷电声倏然止住,纯白的世界顷刻间平静如初。

原本强健俊美的身躯此时只剩下一具漆黑的焦骨,以一个不可降伏的姿态静立在天地中央。渐渐的,千万条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爬上他的全身,血管,肌肉,飞速覆盖住所有骨骼。

等到脸部以下的部位全部重新长出,喉结动了一动,他朝地狠吐了一口血沫,蔑然地一抹嘴:“想这么弄死我,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唐晏渐渐从纯白中走出,他以一种审视目光一寸寸打量自己这个从来都不服管教的三弟,淡然地说:“我确实很想把你弄死,以前是现在也是,但这一次确实不是我的主意。”

“放屁。”叶汲冷笑,心中却隐约猜到一个人。

唐晏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高深莫测地笑了一笑,没有做多辩解,转身就走:“跟我来。”

叶汲抓起军刺,眼中杀意毕现。

唐晏头也不回地说:“你最好识时务些,在这里我收拾你绰绰有余。你也不想你身上少了个哪个部位,回头和老二的位置互换下吧。”他顿了顿说,颇感兴趣地说,“我倒是想帮老二这么一把。”

“……”军刺的柄裂开一条狰狞的缝,叶汲狠咬了咬牙,不甘不愿地跟上唐晏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