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逐渐放缓,叶汲含笑的声音也变得低迷而危险:“大徒弟,别说不可能。我要是告诉你,玉枢院君的死搞不好还是宗家的手笔,你是不是要吃惊得昏过去?”
他扭过来的眼神饱含着同情,头一次不是讥讽地看着沈羡,“所以师爹说你交朋友的水准有待提高,幸好你遇上了你护崽心切的师父,及时止损。要不然光弑神这一条,天雷就能把宗瑛连人带魂剁得粉碎,你哭坟都没去处。哦,作为他好友的你也可能顺带享受下十万伏特桑拿待遇。没试过吧,爽得一批!你想要个几分熟,师爹可以帮你和雷部打个招呼……”
“叶汲,”步蕨的声音温柔似水,“答应我,别再吓唬小孩子了好吗?”
叶汲闭嘴闭得无比迅速,刹车开门。双手叉腰仰望完全陷入浓雾里不见踪影的山脉,感慨道:“尼玛,现实版寂静岭啊。”
步蕨他们紧随其后也下了车。
沈羡从步蕨的脸上看到了鲜少见过的凝重,那种凝重他只在载川之变时在他师父的脸上看见过,不由紧张起来:“师父,要不然你……”
步蕨比了个手势让他先别说话,问叶汲:“昨夜和你交手的金甲武士确定是玉枢院他本人吗?”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吧,”叶汲仔细回想了下那人所持的神兵,“太清境里只有他哥勉强算能打,玉枢嘛被他哥调/教得能和我过个几招。但是亲爱的,在你走后唐晏那大屁/眼子打着为了三界和平的幌子,非要我签订了在人间限制神力的条约。唉,你不在,咱大哥简直为所欲为啊。我不签,万一他又找茬给添几条罪状,天道正愁没机会逮着我劈呢。”
沈羡面无表情地喝干最后一口水,天道劈不死你,早晚我也要劈死你这个玷污了我师父的混球。
叶汲斜眼:“大徒弟,在心里骂我的时候把你狰狞的脸色收收。”
“……”
步蕨发现只要叶汲和沈羡碰到了一处,他叹气的次数就直线上升:“如果和你交手,又把我困在幻境里的,真是玉枢院君,那我们麻烦就大了。不论他是死是活,能控制一个天官的宗家只会比玉枢院更为强大。”他习惯性地揉揉额角,比了数字给他们二人,“我们要面对的是堪比两个天官的强悍敌人,可能还不止。”
这一次沈羡和叶汲出奇地保持了一致的反应,那就是无所谓。相比于沈羡内敛的沉默,叶汲的无所谓明显更猖獗,他捏捏拳头,小臂的肌肉微微鼓起:“两个玉枢?他和他哥一起来,我都给他们一同弄死。”
“……”步蕨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习惯和叶汲在一起当反派的感觉了呢。
步蕨绕着山脚走了十来步,在一点站定,取出根空白的竹签,用叶汲的军刺简单划了两道,将它插入泥土。大地再次晃动起来,这一次晃动地频率和震感都异常的强烈和清晰。
挥之不散的浓雾如摩西分海,被一条无形的权杖划开,向两边排开。圆弧状的护山大阵显露在三人面前,结界上一条条光束混乱地流窜着,时不时撞击出激烈的火花,到现在为止仍然有从市区飞来的光点落入结界,与它融为一体。
“不能再让它吸取生气了,再过几个小时,整个山城的人都要被吸干了。”漆黑的断剑再度出现在沈羡掌中,阴森的戾气幽幽地从剑身散去,浓雾刚一触碰到它瞬间消弭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