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是从地下车库上楼的,压根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她欲哭无泪,“要停一个小时吗?我洗澡洗澡一半哎……”
物业:“至少一个小时。”
泡沫融成水,沿着发缝滑落,一路蔓延往下。潮湿黏腻的感觉,让她倍感不适。
物业又问:“只有七号楼停水,其他楼都不停,要不您看看您有没有其他朋友住在这小区,去她家借个水?”
孟宁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掐断通话。
朋友倒是有。
还是男朋友。
但是,她怎么可能,去异性家,洗澡,啊?
求人不如求己。
孟宁随手从衣帽间里扯了件衬衫,下面套了条灰色短裤,准备下楼去小区的便利店买几瓶水回来冲头。
她步伐匆忙,想跑,又怕一跑起来,头上浴巾散落,走路姿势,显得不伦不类。
浴巾太重,没走几步,脖子酸涩发麻,她微低着头,伸手推开便利店的门,也因此,没注意到便利店的门,被人由里拉开。
里面的人低头看手机,也没注意到她。
迎面撞了个满怀。
毫无预兆的,强有力的撞击,导致孟宁没站稳,踉跄着,往后倒去,手也随之松开,浴巾散落在地。眼看着,她也要紧随其后跌落,突然,伸出一只手——
勾住她后腰,一个巧劲儿,把她上半身往回托。
拽进怀里。
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鼻息间嗅到一股好闻的味道,像是数九寒天的雪松,清冽又干净。
还很熟悉。
她双唇翕动,正准备叫出他的名字。
“头发怎么这么湿?”
江泽洲先声夺人。
她额头抵着他下巴,亲密无间的距离,长发夹在二人中间,洇湿他胸口一大片。放在她后背的手,掌心触碰着衬衣,微凉湿濡的触感,“身上怎么也湿的?”
孟宁难为情:“我洗澡洗到一半,停水了。”
耳畔响起一阵笑声,不轻不重。
孟宁羞窘得不敢抬头看他,伸手推了推他胸膛,“那个,要不你先放手?”
二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亲昵又暧昧。
闻言,江泽洲松手,双手放在身侧,视线,上下打量着她。裹着头发的浴巾掉落,头发四散开来,一绺绺湿哒哒的头发,紧贴脖颈,黑发白皮,呈鲜明对比。隐约还能窥见星星点点的白色泡沫。
视线往下,是她身上套着的白色衬衣,沾水湿透后,勾勒出她胸口迤逦蔓延的胸线,内衣轮廓清晰。
江泽洲目光似深潭,望不见尽头的黯色。
喉结不可遏制地上下滚动,说话间,嗓音低哑,“怎么穿了这件衣服出来?”
“啊?”孟宁没觉得哪里不对。
江泽洲捡起掉落在地的浴巾,上面印着斑斑点点的泥渍,不能再用了。思索几秒,他脱下外套,套在孟宁身上。
双手压着她肩,“穿着,别脱。”
孟宁想到什么,心头突地跳了一下,脸红似彩云斑斓。
“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她说。
“还是两件。”
“嗯?”
江泽洲下颚轻抬,“里边儿那件也是我的。”
孟宁这才意识到,自己随手拿的一件衣服,竟然是江泽洲的。
江泽洲站在她身侧,按压着她的肩,往小区深处走。走了十几米远,孟宁才反应过来,“我要去便利店。”
“去便利店洗澡吗?”江泽洲眉头微蹙起。
“买水。”
“买水洗澡?”他眼梢轻佻,要笑不笑地说,“得买五箱水吧?”
“……”
“去我那儿洗澡吧,我那栋楼没停水。”
孟宁默了默,“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江泽洲应得漫不经心:“女朋友打扰男朋友,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