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还有一个国家。”
琴酒一愣,立刻明白箱子里那些基础资料的来源:半个多世纪前的黑太阳部队,人体实验数据。
东京审判后,许多研究型战犯受到美国庇护,作为交换,他们献出了人体实验资料,部分战犯去美国继续从事生化武器的研究。
先生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
“康德说,人是目的而非手段;马克思认为,人是目的与手段的统一。我更赞同后者。生物和医学的进步,从来都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过去是底层人,后来是黑奴、原美洲人,然后是犹他人、朝国人、华国人、苏盟人、中东人。巴半岛战争结束后,该轮到东欧人了。
这块生物拼图上,目前还缺少足够的日本人和昂撒人。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为人类的进步补齐短板。”
他从桌边牛皮袋里抽出一封红色封头文件,推到琴酒面前。
“gin,签你的名字。”
尽管看不懂中文,琴酒毫不犹豫签下真名。
——黑泽阵。
先生收起文件,含笑道:“为了全人类。”
琴酒弯了一下嘴角,表示对先生黑色幽默感的欣赏。
一小时后,飞机降落上京某军事机场。
下落地点事先做了清场,一位老军人热情迎了上来。
先生切换成中文,两人握手寒暄。琴酒按照示意,将黑箱交给老军人身边的年青军人。
先生跟老军人又说了几句,两人之间非常熟稔。
“感谢招待。为了这份礼物,朋友们给了我许多帮助,名单已经附内。希望必要时刻,贵国能够给予他们一点协助。”
军装老人心领神会。
琴酒全程沉默,冷峻着一张脸,神经紧绷。他中文听的半懂半不懂,身处陌生环境,身边围绕着正派而且正统的军人,身上不能带枪——作为一个具备反派自我认知的黑|道人士,他不太舒服。
送fbi枪子给cia爆头请日本公|安上天,跟被军队包围,是两码事。
先生推却了盛情挽留,与军装老人告别。
回到私人飞机上,先生饶有兴致打量他:“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跨国集团背后必然有大国支持。”原先他一直以为是美国。世界上的大国里,华国节操数一数二,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
“不,他们不支持我。因为我的选择,有些朋友还跟我吵过。”先生怀念地笑了笑,“不过,我们的确有交情。”
……
深夜,某办公室灯火通明。
两位老人面对面交谈。
“他就是密档里的那个‘傅凌’。”
“傅满洲?”
军装老人也笑了,大家都知道这个梗,“是负零的谐音。当年我们许多前辈喜欢化用数字当假名。”
“二三十年代还没有计算机科学吧?”
负零是一个计算机科学中存在的数字。
“与计算机科学、逻辑学、统计力学都没有关系。因为零没有正负。”
“零没有……我明白了。他活了多久?”
“没有人知道。有人说,他与美国同行。”
“最少二百多年了。现在还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不可思议。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世界的真实不以我们的意志所转移。”
“你说的对。我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军装老人思考良久,慢慢道:“他是个很复杂的人,举个例子,他资助过德国nazi,也曾大力支援了苏盟。综合目前情报可以得出结论,他不具备广义上的良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社会人士,甚至可以说,反人类。”
“你的新词真多,还有狭义上的良知啰!”
“狭义上讲,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战争时期的武器、粮食,五六十年代的工业资料数据,这次的生物情报……说他完全没有良知,我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您看,这是近二十年他在国内的投资,都是合法企业,过了明路的。”
军装老人打开一摞厚厚从文件夹,倒转一百八十度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