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默里太太给露西亚夫人写信,小汀兰已经布置妥当,马沙加尔的环境很不错,靠近海滨,适合露西亚夫人继续在这儿修养身体。信末她遗憾地表示她特意去了一趟伯顿宅,亲自送了露西亚夫人的信,但她并未遇到埃斯特拉小姐。
“我和你说过,她很神秘。”帕特里克说,“她白天基本不在家。”
他们此刻正坐在通往马沙加尔的火车上。
艾默里太太的信是出发前收到的,由于时间紧迫,露西亚夫人把它带到了火车上阅读。艾默里的太太的信很长,她能干地通过家里的女仆和村子里的交道,探听了不少马沙加尔的事情,尽管帕特里克在这两个月里和她讲过不少,但她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两个月她休息得很好,每天醒来都能真切地感到自己是活着的,并且心情愉快。她给帕特里克讲他小时候的事情,而帕特里克给她讲他醒来后经历的一切,她感觉哪怕在登上泰坦尼克号之前母子两人都从未有这么亲密。
他们商量后把帕特里克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们亲密的朋友,查林杰上校。他在美国帮克劳利家打理了一部分生意。听到消息后,他特意从美国回来了一趟,尽管他并不是很赞成他们暂时不想向唐顿透露帕特里克生还的消息,但是作为忠实的朋友,他仍然对外保持了沉默。
搞定了一切他们所能想到事情并且得到医生的露西亚夫人的身体已经能够出门的肯定后,他们立即动身了。
“哦,马沙加尔有个新邻居,帕特里克,和我们前后脚抵达的。”露西亚夫人说,“他们也很礼貌地送了请柬给我们,让我看看,是今天,我恐怕不能参加了,如果你不累,你可以代表我们去一趟。”
“我看上去怎么样?”
“非常棒,如果非要说一个缺点,你好像胖了点,但是不影响你的帅气。”露西亚夫人用信掩住偷笑,“这两个月时间你想清楚了吗?”
“是的。”帕特里克回答。他扭头望向窗外,两个月前,他一个人坐上火车,离开马沙加尔,并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想念那个地方,想念那里的一个姑娘。
他知道她是个表里不一撒谎者,不善交际,为人冷漠,能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少之又少,但他也知道,如果能有幸在她的心里有一席之地,这个姑娘会回以自己全部的热忱。
帕特里克后知后觉他曾经是个幸运的人,埃斯特拉冒着暴露自己的秘密的风险救了自己,他必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但是,他现在怀疑,他是否已经错过了这个幸运。
他们6点钟准时抵达了马沙加尔。帕特里克看了一眼怀表,纹章别墅的晚餐他是赶不上了,不过舞会还来得及。
纹章别墅里,灯火辉煌,上百只烛火高悬在屋顶的铁架子上,引得每位来客都惊呼不已。
这一栋哥特式建筑和小汀兰都同属于一位爵士夫妇,但丈夫去世后,爵士夫人的经济情况不允许她空着这两栋大别墅,所以她就把它们租出去,挣点额外花费。
马沙加尔的人也是头一次参观纹章别墅内的景象。
新邻居显然品味与常人迥异。饶是卡斯特夫人觉得斯蒂芬·罗兰本人一表人才,她也没办法对着这个屋子里的搭配说出赞美的话。
盯着装饰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标本和雕像,和墙上那些风格怪异看不出典故的画像,卡斯特夫人绞尽脑汁地才对主人说,“你一定是个探险家,罗兰先生。”
这个房间的配色简直糟糕透了。餐桌椅子和边上柜子风格不配套,窗帘的颜色和沙发套的颜色也不相称,简直像把所有流行元素都堆砌在了一起。卡斯特夫人坚信这就是家里没有一个女主人的坏处。这让她大为振奋,她开始对各种家装知识长篇大论起来,努力不着痕迹地告诉斯蒂芬·罗兰她的女儿在这方面绝对受过良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