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堂上的事谁说得清楚。”老太太先敷衍了善桐一句,看小姑娘有几分不解,又出言指点。“还看不出来吗?卫家这么拼了命想和我们结亲,就是不愿意再和牛家眉来眼去了。我们家和许家已经结了亲事了,怎么说那都亲近许太妃几分……许家眼下的红火程度,可不是牛家能比的。牛家不过出了个将军而已,许家呢?许家都几个将军了,还有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呢。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卫家也不傻,不是看中了咱们家背后的靠山,他们也犯不着这么热心。”
善桐也不是什么笨人,被老太太这么一点,便是若有所悟。她在老太太身边又安静了下来,只是做了几针针线,又不禁站起身子,略带焦虑地徘徊了几步,望向了窗外。老太太看在眼里,心中一动。“在等什么?”
事到如今,和祖母之间也没有多少事需要隐瞒了,善桐实话实说,“我就是惦记着榆哥……”
是啊,榆哥。
要说这二房母女反目,老太太发威一事究竟伤谁最深,那谁也都看得出来,这个人必定就是榆哥了。他一反这几年间的洒脱快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闷头闷脑寡言少语的状态中,虽不说消瘦憔悴,但看得出来,精气神比刚回家时差了不止一节。善桐倒是有心和哥哥多说几句话,但榆哥平素里住在外院,就是要进内院来,一般也尽量避开祖母,都是往母亲房里去。现在家里闹成这样,他进内院的次数就更是数得出来了,她又谨记祖母的吩咐,不好随意把榆哥叫到院子里来,免得闹出动静惊动了母亲,只怕就又是事。因此虽然心里着急,却又不能做什么,心中牵挂,难免就形诸于外,被祖母发觉了。
提到榆哥,老太太不禁也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你多说也是多错。这孩子自己想不明白,谁说话那都白搭。”
她顿了顿,又道,“檀哥、榕哥并柏哥、桂哥几兄弟也都担心得很,私底下都去找过他谈天了。柏哥还要兜他出去玩乐,你大伯母没许。”
话说到这里,善桐不禁拧起眉毛,心又提了起来,她细声问,“那,那梧哥……”
老太太的笑里终究也挂上了几分讽刺,与几分苦涩的无奈。
“梧哥从当晚就搬到榆哥房里去啦。”她轻声说。“长辈的事不多说了,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倒是不错的!”
善桐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说答复,连笑都笑不出来,过了半晌,也只有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低声道,“那、那就好……”
却是连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在苍白无力之余,有多虚张声势。
不过,老太太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再怎么难堪,太阳也还是东升西落。又过了几天出了国丧,送提亲信的信使,便也赶在腊月前到了巡抚府。几乎就是当天,王氏便派人把善桐和善榆一道,叫到了自己院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睡了一下居然迟到了,汗,又困又饿,觅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