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桐坐在火炉边上,暖烘烘地也不觉得难熬,反而感到小腹一片舒适,要比坐在自己床上舒服多了。筛酒又不是什么重活儿,她也的确不饿,还有连篇大套的故事听,因此干得还是起劲的。她盯着眼前的酒器,心思渐渐涣散开来,又开始思忖着自己对权仲白心思浮动,到底算不算水性杨花,还是偶然起了一点浮念,也不算什么大罪过。直到面前顿了一个碗,才回过神来,抬起头一丝也不讶异,就笑道,“沁表哥,你又来闹我。”
含沁嘿嘿笑,他也有了几分酒了,面上多了两坨红,凤眼晶亮,倒显得他比平时要精神多了。“是沁表哥惦记着你才真。都过了晚饭了,你哥哥早吃过啦,我来帮你温酒,你吃。”
“我不饿——”善桐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看席面,见大人们果然说得兴起,便要告诉含沁罗春的事儿,请他为自己的对策把关。却没想到才开了口,忽然自远处传来了一种极阔大,极洪亮的声音,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瞬间,才想起这居然是鼓声。
帐内诸人的反应却要比她更快得多了,含沁直跳起来,手一下就按在了腰间。二老爷、善温也都顿时起身,面上酒色顿时消退,两人快步走到帐篷前头,和含沁交换了几个眼色,都侧耳细听了起来。
鼓声响了一套才停,长短韵律似乎有一定的规律,善桐没听出来,可含沁却是越听神色越凝重,等鼓声散了,他便抢着对二老爷道,“按书级,我还不必过去,二表舅您该动身了。放心吧,帐篷里有我照看着呢。”
二老爷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冲含沁点了点头,叮嘱四老爷一句,“军情要紧,我先过去!万一有事,你和含沁商量着办!”
善桐已是取来了大氅为他披上,众人目送他出了帐篷,又各自说了几句话,含沁道,“这鼓声是说有要紧军情,四书以上的将领都要过去。没有要紧事,一般是不会动用大鼓的……”
就算以他的沉着,面上亦不禁现出了忧虑之色。
善温未几亦告辞了回去找他的袍泽,他所在军队,似乎这一两天就有调动的意思,因有军情,也不敢在外耽搁。到了这当口,善桐也顾不得计较从前的恩怨了,她同四老爷、善榆一道,也把善温送到了当院门口,忍不住就低声祝善温,“温三哥,要有出征,务必平安回来!功业虽然要紧,也要紧不过性命!”
善温微微一怔,便冲她点了点头,沉声道,“放心吧,善桐妹,你温三哥还没打算把命撩这呢!替我给嫂子带句话,就说等俺博到富贵了,一定就捎银子回去!”
四老爷自然也叮嘱了几句,便回过身来,和善榆一起,一家三口外带含沁,又在待客的小帐篷内围坐,只是这一回却无人有说话的心情了。众人都望着桌上的一盏油灯,隔着一桌残羹剩炙,也不知在等候着什么,却又分明在等候着未知的消息。就连含沁都安静下来,托着腮望着帐篷顶,也不知在想什么。
善桐出了一回神,便站起身来预备招呼人进来收拾这一桌的菜。可才一直腿,忽然间腹内一阵绞痛,只好先退出去进了自己专用的净房。可才一褪亵裤,小姑娘就呆住了——
桃红色的亵裤眼色素雅,是大姨娘做给她的贴身小物,一直为善桐钟爱,可眼下这亵裤底上,却已经盛开了一朵血色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吃了紫燕百味鸡、炒南瓜和胡萝卜炒蛋,配燕麦稀饭,好吃~
嫡女的这一段,是三妞成长的关键时期,心理活动多,但表面未必看得出来,节奏不好拿捏。我自己也写得不是很满意,好在下午总算是找到节奏了。希望之后不要再遇到类似的瓶颈——总觉得这篇文比写过的好几篇文都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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