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着如何开口,顾珩低哑的声音便在边上响起:“醒了?”
秦观月朦胧睁眼,轻轻嗯了一声,撒娇似的圈上他的腰:“珩郎身子不舒服,还起的这样早。”
顾珩拍了拍秦观月的手背:“我不像你这样有福气。每天若不早些起,事情就要做不完了。”
“珩郎是怪我整日偷懒吗?”她才睡醒,声音比往日还要甜软。
顾珩不禁哑然失笑:“我何尝这样说了?”
顾珩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角留下浅浅的一吻。
“能睡得安心是件好事,月娘,没人会怪你。”
这是顾珩第一次主动吻她,秦观月没反应过来,眸中还沾着几分惺忪,唇微微张着,像清晨沾着露水的花瓣,令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顾珩一时意动,又俯下了身,温柔地撬开了那道香软的城防,先是悱恻的牵缠,尝到甜头之后,逐渐沉浸其中,变为强势的掠夺。
秦观月只觉身上阵阵发软,她怕再这样下去,顾珩要掠夺的就不只是这一寸之地了。
她睁开湿润的眸,试着推开他,却被顾珩扣住了脑后。
“顾珩……”
好在门外响起清脆的叩门声,打断了顾珩的失控。
若云在门外道,燕帝处来了人,说是有什么东西要亲自交到丞相手中。
秦观月如获救兵般地推了推顾珩:“珩郎快去吧。”
顾珩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不情愿地起了身。
清平观外,青雁捧着一墨色托盘,忍不住偷偷向内探望。
上次在行宫,她故意泼茶在顾珩身上,本想引起他的注意,谁知被顾珩冷冷地斥了一顿,害得她成了宫女之间的笑柄。
自那之后,她对顾珩的情意便复杂了些,似乎越是被他瞧不起,便越想证明些什么。
即便她知道,顾相那样的人物本就是她难以高攀的,但总是有些不甘心,她还想再试一试。
今日青雁特地换了身水绿色的衣裳,不着珠钗,反而显得格外清丽。
顾珩着白袍缓缓向她走来时,她还是不争气地紧张了起来,只觉呼吸紧促,脸耳发热。
他停在她身前,刻意远了一段距离,声音一如既往的淡薄:“陛下何事交待?”
青雁有些失望地垂了眸子,恹恹地将托盘向前一递。
“陛下说,要看着丞相亲手接下此物。”
顾珩将玉拂尘微微一挥,拿过那托盘上的盒子。
“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顾珩转身要走时,清平观前起了一阵清风,拂动顾珩白袍如云飘渺。
在那瞬间,青雁闻见顾相身上的一阵淡淡香气。
那香气不像是清平观中的香火味,反而沾染着女人的甜香,若有似无地勾着人的鼻息。
顾珩的身影渐渐淡去在青雁的眸海中,但她仍然怔愣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顾珩离去的地方。
这香味,她似乎在哪闻见过……
烈日似火,禾稻半枯,随着一阵穿耳的鼓鸣锣阵,漠察一行使团自长步道入宫门。
恰逢燕帝病愈,秦观月也以此为由,从清平观搬了出来。
顾珩被燕帝遣派为接见使立于高楼上,瞩目远观。
多年前,漠察为顾珩带来的第一个功勋。
彼时燕国与漠察边界多有袭扰,军民不安,燕帝委派众将军前去平乱均败阵而归,随时日渐久,漠察大有侵占边州之意。
顾珩那时并未拜相,身着羽衣立于丹陛之前,口称有治敌之策,虽燕帝百般质询,但顾珩坚称此事不可宣口,只说若不能平乱,愿以死谢恩。
没有人知道顾珩宽松的道袍下,包藏着怎样的乾坤。
顾珩未负所托,不损一卒,不失一粟,漠察甘愿退兵,并固守边界。但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也一并隐于了他的袍下。
“丞相,你看那个女子是谁?”贺风并指指去,打断了顾珩的神游。
顾珩循着看去,则淡淡开口:“漠察王的独女,默别,先前曾有遥遥一见之缘。”
“两国使臣相会,带她来做什么?”
“勿说嘴了,随我下楼接见,今夜陛下初愈,设宴款待,不可延误。”
骊台之上,天河高悬,星月灿烂,燕帝病愈后,便重修了骊台,以天为盖,取家国天下之意。
此时器乐齐鸣,水雾蒸腾,大有神虚幻境之意。
使臣在左侧偏殿候着,正席上,宫妃贵戚正接连入场,却不见顾珩和秦观月。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骊台的长阶下,秦观月搭着墨隐的小臂,盛装而来。
而在她右手不远处,顾珩与贺风也缓步走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并未有片刻的缠黏,秦观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垂眸望着脚下长阶,缓步而上。
秦观月逶迤的裙摆似一朵绽开的蝶翼,轻若流风般划过长阶。
顾珩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了长阶上,若有所思。
今日的秦观月,没有娇笑着跑上前来,挽住他的胳膊,与他亲密低语。
甚至没有一丝缱绻多情的回顾。
她的脚步甚至比往常还要急促,像是要刻意避开与他的会面。
作者有话说:
月月的作死之路要开始了!以后会尽量二合一或者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