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简刚走,谢外婆便翻起旧账,谢元珣很难不把两者联系起来。他之前一直在想,行简今天怎么会突然想到开车几个小时来探望母亲?是单纯看望还是……结果从母亲的反应中证明,行简并非单纯探望,而更像是对自己进行指控。
他提到江行简,谢外婆径直道:“和行简无关,你只说你是不是对不起……小哲?”
谢元珣的心沉了沉,从谢外婆的这番问话中确信江行简已经知道了什么。现在的问题是江行简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念头不过刚浮现,楚离的面容便跳了脑海,牢牢占据了谢元珣的注意力。他心中冷哼,自己认定了答案——不用怀疑,肯定是楚离说的。甚至就连江行简今天来医院,也未尝不是楚离的怂恿。
自上次见到张启国开始,谢元珣便怀疑楚离出现的目的不单纯。及至他收到罗诚偷拍的那段视频,发现秦穆和宁卫东都把楚离认作是江行哲后,更是肯定了楚离的目的,甚至想的更深一些。他原以为楚离的出现是在江行哲死之后,但视频内容让他意识到,可能更早,楚离和江行哲这两兄弟就有了联系。他怀疑江行哲死前那段时间的折腾,背后都有楚离的影子,为的就是替楚离认回江家铺平道路。只不过江行哲死的太早,楚离才把视线投到江行简身上。不然从何解释,楚离能把江行简、秦穆、宁卫东三人支使的团团转。
想清楚了这些,谢元珣冷声道:“母亲,江行哲已经死了,您该劝劝行简走出来了,别随便外人说什么就疑神疑鬼。难道我这个做舅舅的在他心里还比不上一个不相关的人。”
“外人?你想说楚离那个孩子吗?”
“难道不是?”谢元珣并不意外会从谢外婆口中听到楚离的名字,既然行简今天是来告状的,自然免不了“受害者”。他现在已经确定行简应该是知道他调查楚离的事了。强压下心中事发的恼火,谢元珣又一次反问:“难道楚离不是外人?行简被他迷昏了头,以为楚离长了一张跟江行哲一模一样的脸就是同一个人,对方说什么都听。他怎么不想想,楚离好好的海大物理系高材生不做,非要辍学巴着他进娱乐圈,能是为什么?这样的人说话又有几句真话!”
尽管谢元珣极力压制,但话语中依然能听出对江行简的不满。谢外婆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依然温和:“楚离那个孩子我见过,是好是坏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你对他有偏见,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他的身世?”
谢元珣噎了一下没说话。
谢外婆看着他,叹了口气:“当年你姐姐出事你还小,我把心思都放在你姐姐身上,疏于对你的管教。这些年你自己长大了,我想着你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以前小时候我没管你,你长大了我也就不讨嫌了。但你要明白,我之前不管你,是因为你还没走歪路,你现在走歪了路,就算是讨嫌我也要说几句了。”
“母亲……”谢元珣想要争辩什么。
谢外婆摆摆手:“你听我说,你自己走歪了路,你还害了罗诚。那个孩子你记得吧?头一次来我们家连话都不敢说,他从家乡考出来多不容易,你怎么能……”
谢元珣没有说话。
谢外婆顿了顿,又说:“你一直说行简是受了楚离的蛊惑,说楚离不怀好意,说他靠近行简有目的。那你跟我说他有什么目的?怎么?不肯说,你不就是觉得楚离接近行简是想要认回江家,可那有什么错?楚离是江坤的儿子,他要认回自己的父亲有什么错!你怕什么?你从小看着小哲长大,从没把小哲当回事,现在你怕什么?是怕楚离认回江家行简一无所有?还是你一无所有?”
谢外婆的这番话不可谓不重,谢元珣听在耳中,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谢外婆当没看到,继续道:“人这一辈子难免会做错事,我做错了,你姐姐也做错了,就是你父亲也不敢说一件错事没有。做错事不要紧,关键是及时收手。我当年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害了你姐姐一条命。母亲不希望你一条路走到黑,咱们家的教训还不够吗?”
提到自个的姐姐,江行简的母亲,谢元珣的脾气再也压不住。他勃然起身:“您觉得姐姐做错了,所以姐姐就白死了吗?明明错的是江坤,是江家欠我们谢家一条命,是江坤该我们的,我为行简争取有什么不对。行简年轻冲动,母亲您也年轻冲动吗?您想想,天下真正为行简好的人是谁?是您,是我,只有我们谢家是真正盼着他好。其他围着他,巴结他的人都是看在他有江氏要继承的份上。一旦他放弃,您想过他会是什么处境吗?他现在的一切都将会是别人的,他身边的朋友、下属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他什么都不是,狗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