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在舞台中央呼喊。他是现在演的是长年流浪、精疲力竭的人类，因此他的服装有些脏乱，不少地方有破损。

松田往前走，一边看着他的表演，一边思索着。

他想到乱步临走前那一大段话，乱步一定看到了他没注意到的东西。在他自己找不到方向的情况下，那些说不定就是事件的突破口。

根据乱步所说，演出期间会发生凶杀案，乱步让他呆在离现场最近的地方，也就是之前的座位。

由此反推，现场可能在舞台上。

而犯人，乱步特意叮嘱了要注意观众。是犯人混在观众当中？

入场时，佐藤和其他警官已经仔细地检查过随身物品，不可能带枪进来。松田也检查过了场地，确认没有爆.炸.物之类的可疑物品。

会是跑上舞台，直接杀人吗？

如果是那样，位置在最前排的松田有自信能阻止。

“我的生命不值一提，既然要代行制裁，就用那把曾经属于我的天剑，贯穿我的胸口吧！”

村上的表演带着某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松田留心观察着周围的观众，但在那句呼喊响起的一刻，还是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村上。

只能说，不愧是敢在警察面前说“为了演好一出戏，能够夺走他人的性命”的明星演员。他的演技非常厉害。表演时，比起台词本身，对台词的衔接，对气息的控制以及细微的表情，才是他吸引观众的利器。

完全看不出后台那个大放厥词的青年的影子。甚至连一些小习惯都完全不同，像是双胞胎。

村上举起双手，喊道：

“我知道你不现身的理由！你不杀我，是打算只留下我一个人吧？想让我见识到人类互不信任的丑恶猜忌。我要揭发你，让你的罪行暴露在——”

他的台词中断了。一把刀贯穿了他的胸口。

是一把手臂长的白色刀刃。从胸口刺出，同时也撕裂了演出服。

而后刀刃缩回。鲜血喷出，村上头朝下，倒在了舞台上。

观众们还是呆呆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每个人都以为，这只是演戏的一部分，是之前台词的呼应，是来自天剑的制裁。

然而松田阵平一下子如坠冰窖。

——剧本里，根本没有这一幕。

几乎是村上往下倒的同时，松田就已经冲了出去。

他根本来不及考虑其他，直接从正面，几步跨上被灯光照亮的舞台。

村上背后的服装也被染红。大量血液在舞台的地板上扩散开来。

松田触摸那些血液，手指捻了捻。不是演戏用的粘稠假血，是真正的血。

松田小心地碰触，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脸色惨白，身体微微痉挛。从背后流血的位置来看，这是致命伤。松田根本不敢随意挪动村上，只能通过微弱的脉搏判断他目前勉强还活着。

“叫救护车——”松田对着从后台跑来的佐藤喊，“再报警，让他们封锁舞台。”

此时，观众席已经开始骚动。不断有疑惑声传出。

松田环视周围，他从一开始就在寻找，那把本应该非常显眼的刀。但是一无所获。整个案发现场，干净地像是——

“像是被看不见的天使刺杀一样。”佐藤美和子不知觉说出口。

一切都正好应验那句杀人预告——就真正意味而言，天使将会杀害演员。

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世界上不存在天使。一定有某种方法。松田阵平是绝对的唯物论者。

他猛地抬头，会是上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