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藏了东西的样子。’

抱着这样的怀疑仔细观察,就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看戏时的目光过于锐利,好似要将台上的人看穿。是一种类似看猎物的眼神。

松田将这人列入重点怀疑对象。

外套下是藏着凶器吗?拐杖中会不会藏着刀?

如果他从这里冲上去行凶,能阻止吗?

松田估量着距离,在脑海中预演阻止的动作,计算行动的路线。

接着——

“呐,我可以问你吗?”乱步突然说。“这些观众全都是付钱来看这个的吧?”

第一排非常显眼,演出中也很安静,几乎是乱步出身的一刹那,周围人就将目光投了过来。

“安静,现在正在演出。”松田告诫他。

“为什么这种一目了然的故事,居然要付钱来看?”

乱步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问。

松田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这种戏连结局都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那家伙就是犯人!看了前五分钟,大家就都知道了吧!为什么还要看下去?”

两旁的观众出现轻微的骚动。但乱步不在意。

“第一起凶杀案时,凶手有不在场证明,是因为用了蜡烛定时的诡计!蜡烛只有两根,大叔你也看见了吧?”

乱步四周的人都开始轻轻耳语。舞台上的演员也偷偷瞟了一眼乱步的方向。

“啊啊,真笨!现在和你商量的那家伙就是犯人啊!你手边有一开始拍的照片吧?看一眼那张照片马上就知道了。喂,你干嘛拖拖拉拉的?”

四周观众们的讨论声已经响起,可以隐约听见类似“这个小孩怎么回事”、“凶手”、“真的吗”、“好像说得通”之类的字眼。

“喂!”松田小声地喝斥他,但乱步没有停止。

“啊——不行,完全不行。接着是到收发室的两人会被杀。因为他们刚才碰巧看到了那个能够作为证据的蜘蛛网。凶手现在肯定会找个理由离开房间,就像是‘去拿地图’这种随便的理由。我不是说了吗,不能让他逃掉!”

乱步不满地踢动双脚。几乎是在同时——

“我去拿地图。”

舞台上的人物说出台词,同时消失在侧幕的另一头。

“看吧——!真是让人不耐烦!”

周围的声音瞬间变大,夹杂着一些不可置信的惊呼。

松田阵平头疼,他有些强硬地说:

“停下。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看这种戏?我完全搞不明白!我只觉得非常、非常不耐烦!”

乱步的眼眶发热。

“为什么?我不明白任何事,也不明白任何人!为什么大人会这样?为什么人们会这样?没有人愿意向我解释!”

乱步大叫。

那个叫声,不是现在这一刻才想起。

长久以来,堆积在乱步心中的疑惑、孤独和恐惧,终于在此刻,在受到那一记猝不及防的拳风后,爆发了出来。

“我不明白大家在想什么。我好怕,好像被怪物包围一样!也对,再没有人能够了解我了!了解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死了!”

他在呐喊。

他在朝着不存在于世间的某处恸哭。

舞台上,主角正对着遍寻不着的天神祈求。乱步的呼喊犹如和它重叠。

“如果有神就救我吧!如果有天使就救我吧!为什么要让我孤单一人!为什么我非得独自活在这种怪物的国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