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

他才是被亲的那一个吧？

“年年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乔安年被对方眼底快要漫出来的难过给陡然吓得一机灵。

是了，差点忘了，对方好像一直把他当成他的对象了。

“我觉得，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虽然，很匪夷所思，但它是真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对方脸色白了白，许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见到对方这副脆弱却坚强的模样，乔安年心底还是挺不落忍的。

如果换成是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还要被告知，他这个人并不存在，只是一篇小说里的人物，是一个虚构的存在，他大概会疯。

关键是……

他这么说，男主会不会信噢？

如果换成是他，活了二十几年，被告知，他并不存在，甚至就连他所生活的世界也都不存在，他……肯定不会信，还会觉得对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再一个，万一男主信了，发现自己就是个虚构的人物，会不会直接黑化，把他给反杀了？

乔安年看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黑化的可能性大概率是不高，但是……会相信他的话的可能性，好像……也不高的样子？

“年年哥哥，你想说什么？”

算了，反正他一个直男，是肯定没办法跟对方搞基的。

长痛不如短痛。

“嗯……你先等等啊，我给你看样东西哈！”

乔安年点开小说app，小说是锁了没错，但是书评区还在。

乔安年先是给贺南楼看小说界面，“看见这篇小说了没？”

不知道为什么，乔安年从对方平静的眼神当中，莫名读出了那么一点点鄙夷的意味。

乔安年：“……”

男主是不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小白花啊？

“这本小说名字叫《问鼎》，小说的男主角，名字叫贺南楼。”

乔安年一口气，放出大招。

果然，男主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虽然，不是特别明显。

“不知道作者出了什么问题，全文都给锁了，不过你自己可以看书评区——”

书评区里，除了最上面几条飘着对作者断更的不满，以及召唤作者赶快回来更新的，下滑到稍微下面一点的地方，大都还是关于剧情跟人物的讨论的。

“啊啊啊！妈妈的好大儿！你总算支棱起来了！！！”

“呜呜呜。妈妈的宝贝，这些年，你受苦了宝贝。”

“哇靠！够狠！！！我的宝贝又狠又辣，爱了爱了！！”

乔安年：“……”

书评区是怎么回事？大型母子相认现场吗？

他记得他追文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留言，大家都是在吐槽或者讨论剧情。

“你，你等我一下……我找找看。”

乔安年把放在贺南楼面前的手机给收回来，他自己用手机快速地往下滑。

总算被他滑到有关男主名字的，乔安年再次把手机递到贺南楼的面前，指给他看：“你看啊，这一条书评区，有提到你的名字。”

[偏偏不喜欢你]：一口气看到这一章！总算是爽了！既然贺南楼已经开始收拾不停作死的反派乔安年了，离他收拾贺端，贺惟深，还有他的继母张倩柔，应该也不远了吧？

[闪闪又亮亮]：爽了，爽了！乔安年快点下线！！！

[乔安年什么时候下线踢踢我]：乔安年竟然还没下线吗？

乔安年：“……”

所以他当初一度放弃追文，不是没有原因的。

“嗯，这个呢，叫书评区。这些发言的都是读者。他们说的乔安年，指的也不是我哈。是书里跟我同名同姓的大反派。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很难接受，也很难理解，可能觉得我在扯淡，但事实就是，你是……”

“一个存在于小说当中的虚拟人物。”

“你，你刚才说什么？”

乔安年猛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如果你是想要告诉我，我是一个虚拟的人物，我所生活的世界，不过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这件事，我知道。”

乔安年目瞪口呆。

狗哔作者到底把剧情改成什么样了？？？为什么男主会知道他自己是虚构的人物？！！

“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吗？”

乔安年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贺南楼：“在我六岁那年，乔安年的灵魂换了一个人。”

乔安年的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巴被微凉的指尖抬起，乔安年的耳边响起浅浅的叹息声：“年年哥哥，你还不明白吗？”

乔安年被这一声年年哥哥，喊得头皮发麻，以至于都忘了把轻触着他下巴的那只手给拍开。

他攥着手机，声音紧绷，带着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紧张：“明，明白什么？”

“以前，是你穿到的世界。现在，好像，是我来到了你的世界。”

什么东西？

他穿，他穿到哪里去？

“你乳糖不耐，需要喝耐乳糖的奶粉。成绩很好，学习很用功，擅长阅读跟写作，口语偏弱。中考失利那年，你就离开了小镇，一个人来到江城。睡过公园的长凳，天桥底下，也睡过30块钱一天的旅馆。

打工的时候因为好心，借工友钱，结果被骗。阴差阳错，进入摄影这一行。从小助理，吃了很多的苦，才慢慢地从这里，到摄影，再到后来有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还需要我举出更多的证明吗？”

乔安年攥着手机的指尖用力至泛白。

他很想回对方一句放屁。

可对方所说的每一件，的的确确，除了他以外，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乔安年冷了脸：“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乔安年陡然将勾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给拍开，他冷声道：“听着。不管你说的穿书是真的还是假的，事实就是，我对你之前所说的，我冲进阁楼救你也好，你发烧我彻夜守在你床边也好，完全没有印象。不对，应该说，我根本就没有穿过书！我是个直男，不可能喜欢男人，也不会接受男人，更不可能娶一个男的当老婆，明白？”

“原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早该想到的。如果你记得，不会在我亲上去的时候把我推开，更加不会……我早该意识到不对劲的。”

苍白的唇喃喃自语着，乔安年看着眼前的人眼尾漫上薄红，声音轻得，好像只要把窗户打开，一缕轻如蝉翼的风，都能把这人的声音给消散。

乔安年本来觉得被一个男人一直喊老公，还有年年哥哥什么的挺烦人的，冷不防见到对方难过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那什么，你想不想得起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双腿曲起，白皙的脚踝并拢，手臂轻轻地环在曲起的小腿上，贺南楼轻轻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你闹我闹得很晚……”

太尴尬了。

这种闺房秘事，是他一个直男能听的吗？

乔安年耳朵发烫，他赶紧打断贺南楼的话，强调：“不是我！我不可能跟一个男的搞……搞对象。”

乔安年脑子一热，“这样。在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我可以收留你。不过，你不要再喊我那什么，还有那什么了，明白吗？”

蕴着水光的眸子微抬，又迅速地低下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但凡那双眼睛里，有任何不满或者是指责，乔安年心里可能都会好受一点。

明明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乔安年顿时有一种自己好像是一个绝世大渣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