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年跟贺南楼在穿外套,张倩柔便知道,两个孩子晚上是真没在家里住的打算,只好道:“这样啊。那你跟小楼两个人路上开车小心。这是我给你们的红包,这是你郭叔的,拿好,一人一个,啊。”
乔安年穿上外套,从母亲手里接过红包,调侃道:“您还说我跟小楼破费,您跟郭叔才豪横呢,一出手就是红包。”
张倩柔娇嗔道:“什么豪横不豪横的?就是一个压岁红包。”
郭医生也略微有些腼腆地笑道:“意思意思一下,过年讨个好寓言头。”
红包乔安年收下了,他张开手臂,抱了抱张倩柔,“妈,新年快乐!”
张倩柔微楞了几秒,片刻,她柔声道:“新年快乐。”
…
乔安年跟贺南楼从张倩柔的单元楼出来,楼下水池边,有家长带着孩子玩太平花,还有窜天猴……
小朋友看着升高的焰火,高兴地直拍手,烟花把他们的小脸蛋照得五颜六色,小朋友们笑起来,比烟花还要好看。
乔安年不知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穿书前,每次除夕夜,他都不敢出门。
他怕所有的人都在阖家团圆,只有他是一个人。
现在,他也有他的家人了。
焰火在乔安年眼底绽开。
贺南楼顺着他的目光,乔安年的视线,看着的并不是腾空的焰火。
除夕夜,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等来阖家团圆。
一直到烟火放完,小朋友们被爸爸妈妈牵着手回了家,乔安年这才收回目光。
乔安年把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搭在小孩儿肩上:“走,我们也该回去咯!”
贺南楼把乔安年搭在他腰间的那只手拿了下来。
对上乔安年错愕的目光,贺南楼将那只手握在手心里,淡声道:“我带你回家。”
乔安年一怔。
很多,很多年前。
除夕夜,母亲开了家里的那扇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热闹的焰花。
从那一天起,他就彻底没有家了。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家。
穿书以后,他跟他妈,还有小楼,他们三个人是一个家。
今天开始,也不再是了。
也许,不久的将来,小楼也会从这个家走出去。
没关系,至少,这个世界上,有人在除夕夜的这天,说要带他回家。
乔安年哼了哼:“什么叫你带我回家?应该是我带你回家才对吧?今天可是我开的车。”
…
守岁,乔安年开了家里所有的灯。
把楼下走廊上的灯都给亮起,乔安年这才上了楼,回房间洗澡。
除夕夜洗澡,带着除旧迎新的寓意。
就连睡衣,乔安年都特意穿了件新的。
新睡衣乔安年是收到货之后,洗了烘干,今天才第一次穿。
穿上以后,才发现这件开衫睡衣的领口有点低,都快低到胸骨那个位置了。
是他的错觉么?
他怎么觉着,这睡衣,有点骚包呢?
乔安年穿着他的新睡衣,从浴室出来,意外看见小孩儿坐他床上。
小孩儿身上穿的跟他同款的棉睡衣,只是尺寸不一样。
乔安年买的时候,没想太多。
这会儿看见小孩儿穿着同款的红色睡衣,坐在他床上,才发现,他买的特别像是新婚睡衣。
他跟小楼两个人,像是刚结婚的一对儿小夫妻。
应该是听见他的脚步声,在玩手机的小孩儿抬起眼,朝他看了过来。
“年年哥哥。”
乔安年差点脚底一个打滑:“你,你叫我什么?”
贺南楼喊得很淡定:“年年哥哥。”
乔安年走到床边,试探性地问道:“宝,你是不是想要我帮什么忙啊?”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乔安年心倏地一缩。
大除夕的,要不要这么虐?
不管怎么样,小孩儿开窍了,总归是件好事。
是因为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没经验,问到他这里来了?
哪怕心里酸得能酿醋,苦得能熬一碗黄连,乔安年还是笑着道:“这不是好事么?”
还怂恿小孩儿:“喜欢就去追啊!”
贺南楼睫毛轻颤,先是垂眸,后又轻轻地抬眼,“那他要是不喜欢我呢?”
乔安年已经不是酸得能酿醋了,他是酸得都能啃一框酸李了!
到底是哪个宇宙幸运儿,让他家乖崽这么患得患失的?!
为了能追到那个家伙,还破天荒地唤了他年年哥哥,讨好他!
乔安年承认,自己是又嫉妒,又生气。
哪个家伙这么不知好歹!
乔安年在床边坐下,他捏了捏贺南楼漂亮的脸蛋,认真地道:“我们小楼长得还怎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贺南楼眼皮撩起,“那年年哥哥喜欢我吗?”
乔安年心说,他这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么?
他是太喜欢,不能更喜欢了。
贺南楼:“喜欢么?”
乔安年很清楚,小楼口中的喜欢,跟他对小楼的那份喜欢,意义不同。
乔安年弯起唇:“喜欢啊。”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一个吻落了下来。
贺南楼的吻离开乔安年的额头,他的唇角弯起迷人的弧度,轻轻地在乔安年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那就说好了喔,以后不可以离开我,年年哥哥。”
乔安年:“???!!!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贺南楼亲吻乔安年彤红的耳尖,亲吻他的脸颊,唇角……
“等,等一下……”
乔安年五指挣开,生生地把贺南楼的脸给推开。
“宝,冷,冷静。”
乔安年怀疑,自己的心要是这么跳下去,就要跳出胸口了,他吞了口口水,盯着小孩儿:“贺小楼,你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贺南楼看着他,眼神很深,“整个晚上,我都喝你在一起,你说呢?”
乔安年摇头,有理有据地道:“不对,我们并没有一整晚都在一起。回来后,你回房间洗澡去了。”
“我有没有喝酒,你可以过来闻。”
乔安年还真揪住小孩儿睡衣的衣领,凑近贺南楼的脖颈处,仔细闻了闻。
除了一股子沐浴露的香气,还真是一点酒味也没闻见。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安年一脸疑惑地坐直身体,他松开揪住贺南楼衣领的手,手倏地被拉住。
贺南楼把手覆在乔安年撑在床上的那只手,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鼻尖对着鼻尖。
乔安年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下喉结,慌得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小,小楼……”
“乔安年,很早之前,我就想要把你占位己有。想把你关在我的庄园里,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让你只对着我一个人笑,还想看着你,在我身下哭,听你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
贺南楼将人推至床上,一只手钳制住乔安年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轻抚着,乔安年脸颊的轮廓,“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一个疯子?”
“我没……”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对么?”
贺南楼的食指指尖,摩挲着乔安年的唇瓣。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乔安年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的大脑现在完全一片空白。
贺南楼俯下身,唇瓣替代了指腹,轻碰着乔安年的唇,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身下的人,“乔安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如果你害怕,那现在就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