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尧刚要朝她的酒店方向开,似是想到什么,他手一顿,不耐地问:“你住的酒店在哪儿?”
意识到不对劲,沈暮尧侧头看向副驾驶。迟珈皱眉抵靠着车窗,双手紧紧捂着腹部,露在外面的脸苍白如纸。
“就在这个方向...往前再开五百米。”
迟珈艰难地说完这句话,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将她额头的湿发撩到耳侧,温热的指尖擦过她耳畔,冰与热的撞击惹得她软了半边身体,大脑当即宕机。
“怎么回事?”沈暮尧粗粝的指腹捏着她两腮微微抬高仔细查看她脸色,“哪儿不舒服?”
见她捂着小腹,沈暮尧抿了抿唇,扯过毛巾在她脑袋上擦了几下,又将外套披在她身上,低声问:“来那个了?”
迟珈:“嗯......”
沈暮尧想起过来的路上有一家超市,他调了个头,余光扫她一眼:“没让跑腿送?”
“暴雨加台风,都打烊了。”
须臾,她头顶猝不及防传来一道轻嗤声,偏头看到沈暮尧瘦削的侧脸,被昏暗遮掩,男人神情不明:“跟别人吃火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拒绝,疼死你也活该。”
“我那时候还没......”迟珈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劲儿,“你怎么知道?”
迟珈察觉到男人磨着方向盘的手僵了下,就连车子也倏然停顿半秒。
没等她思考完,沈暮尧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唐周柏看了朋友圈,广而告之你和一个相好的吃辣锅,拍亲密照。”
随后,他又轻飘飘地问:“那你对象?”
迟珈恍然想起他问的是徐延,她登时傻脸:“不是,他是我学长。”
沈暮尧半笑不笑地“呵”了声,听入耳中挺欠揍的。迟珈姨妈疼没力气跟他争。
越野车在一家超市停下,迟珈刚想下车,沈暮尧按住她肩膀,眼皮半耷着,觑她眼:“得了,你坐车里,我去买。”
他打开电台,淡声道:“两首歌的时间我回来。”
电台女主播的声音在车厢内传来:“夏市迎来特大台风暴雨,一首《小情歌》让我们虔诚地唤醒这座城市。”
与此同时,沈暮尧推开车门,男人高大的背影冲进雨幕。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当有你的温热。”
迟珈降下车窗,窗外的台风凛冽携着雨珠朝她脸颊打来。
看着沈暮尧往外走的身影,她的眼睛发酸,涩到鼻尖发堵。她一直明白,在他们年少青葱时代,无数女生对他钟情。
少年他不止风华正茂,也因他有一颗炙热灼烈的心。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耐的离骚”
这首歌十足应景,方才被沈暮尧拥抱时的感官姗姗来迟。
他用力环着她腰时,两颗心脏的跳动声交叠,宽厚硬朗的胸膛带给她极致的安全感。
一首歌还未播完,车门“砰”被打开。
冷风携着男人身上的气息涌入车厢,沈暮尧拎了两大兜袋子放到后车厢。坐回驾驶座,他抬了点眉,很随意地道:“一首歌的时间都不到?这歌有点长啊。”
迟珈看着他唇角不羁的笑,她想起,以前的他也是如此。
少年时代的沈暮尧虽学习霸占年级第一,但同时也是个令老师们头疼的坏学生。
他迟到被罚站,沈暮尧吊儿郎当地扔给她校服:“数到100,带你回家。”
迟珈蹲在他班级门口,刚数到三,她就被他牵着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校门跑。
他兄弟被外校人欺负,沈暮尧打架前,俯身在她耳朵里塞只耳机,里面还放着重金属摇滚音乐,他说:“两首歌,解决战斗。在这儿乖乖等我。”
迟珈的脚尖正跟旋律点着,少年晃晃悠悠地拎着棍子回到她面前。
他的笑容张扬又嚣张,仰头长叹:“听到老子名号就跑,那群怂货。”
连半首歌的时间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