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山对他没有情谊,郑显文同样也不需要了。
他在做这些事情时,觉得自己像一个清醒的疯子。期望着能撕破韩松山的面皮,看见他的失败,打击他的骄傲,让他主动跪到郑尽美的坟前忏悔。
哪怕他知道这些事情的可能性很小。
“我主动联系他,告诉他陶睿明是个草包,什么都不懂,耳根子软,同时又跟姐姐感情亲厚,对当年的性侵案件至今耿耿于怀。现在陶先勇已经死了,陶思悦脱不开身,完全可以利用陶睿明来实现打击光逸,将陶先勇的案子弄得再声势浩大一点,让更多的人看清他的真面目。这个提议正中韩松山下怀。”
郑显文说着放缓语速,视线的焦点往何川舟的方向偏移。
陶睿明的出现,不管背后真实原因是什么,让何旭又一次被顶到舆论风口是不争的事实。
他欲言又止,斜对面的何川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右手两指向外一挥,示意他继续。
郑显文于是接着往下说:“韩松山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他发现我能帮得上忙,或者说,我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笨,又对我和颜悦色起来。”
韩松山估计也想不到,这个出狱后对他言听计从、满脸堆笑的人,会在入狱几年间变得城府深沉。
人在利益面前大多丑陋,少有人能够免俗。郑显文可以无视母亲的死亡,仍旧对他阿谀奉承,让韩松山丧失了应有的警惕。
“很顺利。”郑显文扯了扯唇角,看起来却不大有高兴的意味,“作为奖励,他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去买几件新衣服。”
韩松山的奖励从来都像是心血来潮的打赏,比起疼爱,更偏向于打发。是种对待小猫小作态:“文文,你该重新开始了,不要颓废,坐牢也是一种磨砺。我觉得你现在成熟了很多,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郑显文表情狰狞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他用光从下方照着自己的脸,温和的,带一点请求的味道说:“我在家里给我妈留了一张遗照,你可以去祭拜一下吗?”
韩松山冷不丁被他的脸吓了一跳,这种光影下衬托出的笑脸有种诡异的幽森,他定了定神,听懂他的话,的指尖,一路燃上他的心脉。
他的手指开始发抖,身体同样在发抖,所有的脑细胞都在加急处理同一个信息,可还是无法让大脑正常运行。
直到韩松山声嘶力竭地吼出一句:“你背叛我!你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