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船舱里,虽然有厚厚的船体阻挡,但也不知道是因为燥热的天气,还是蒸汽机吵闹的轰鸣,始终让他安不下心来。
烦闷中,喀西尼连最爱的雪茄也不想抽了,准备上甲板吹吹风,但就在这时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巨响忽然从远处传来,吓得他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
“大使阁下,是太平洋军,他们正在炮轰日本货轮。”
“什么”
喀西尼整个脸都绿了,他不怕太平洋军攻击这艘法国货轮,因为在出发前他就悬挂上了那位冯琪公使给予的信号旗,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渤海湾内,太平洋军居然肆无忌惮的攻击了日本货轮
这是不是代表,太平洋军正式向日本宣战了呢?要是没有了日本的牵制,恐怕不久后的谈判对俄国将更加艰苦
隆隆的炮声中,喀西尼飞快的登上了船桥,顾不上打招呼就从法国船长手里抢过了望远镜,镜片那边,一艘悬挂着日本国旗的小型货轮四周水柱冲天,爆炸和火光不断从船身上冒出,他亲眼看到几位浑身是火的日本水手从船舱里刚逃出来,就被密集的速射炮撕裂了身体。
旁边,太平洋舰队的四艘主力舰似乎还不满意,不断地调整炮口,一遍遍的蹂躏着这艘小小的猎物,从甲板到船桥,从桅杆到船舱,只要是他们没有冒火的地方,总会有炮弹来光顾。
一遍遍,一簇簇,似乎不直接打沉对方绝不甘心
喀西尼甚至还能看见,在一艘战列舰上,几位炮手正悠闲地翘着脚,嘻嘻哈哈指点那些开炮的水兵
这根本不是炮击,不是战争,而是一种狮子在进食前的虐杀游戏
水柱,硝烟和大火不断地冲击着卡西尼的神经,尤其是对方这种用四艘主力舰炮轰一艘小货轮的场景,简直比见到恶魔进食更可怕,直看得他额头青筋一阵暴跳,跺着脚大喊道:“快开船,快开,绕过去。”
法国船长轻蔑的看了眼这位衣冠楚楚却满脸紧张的俄国大使先生,指着对面不断挥舞的信号旗说道:“大使阁下,我们现在不能动,他们的信号是“正在抓捕日本间谍船,暂时封锁航道”
“间谍船?”
见鬼那根本是一艘日本货轮,上面的掀开的油布下面是整整齐齐码放的布匹
虽然知道这是对方的借口,但哪几门不时上下摆动对准了自己的舰炮,却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这场虐杀继续下去。
轰的一声。
一枚炮弹准确的钻入了日本货轮中部的锅炉舱内,锅炉和炮弹同时发出的剧烈爆炸终于将这艘早已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货船送到了尽头,只见小小的货轮仿佛被什么东西折了一下,船体猛地从中间撕开,然后艏艉高高翘起笔直的插入了几百米深的海水中。
直到泛着煤渣的漩涡渐渐平息,别说货轮了,就连那些日本水手都再也看不到任何布匹,这时为首的一艘战列舰才打出了可以通过的信号。
快船又重新上路了,当他们和四艘太平洋军的主力舰擦身而过时,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些余烟未散的炮口,汗水猛地从背脊和额头冒出。
随着快船开始加速,四艘太平洋舰队的主力舰终于溢出了视线之外,这时船桥内才顿时想起了一片呼气的声音。
当太阳渐渐落下,美丽的旅顺港终于出现在了视线内,可喀西尼早已没有了来时的自信,呆呆的看着这座原本已经被俄国舰队控制,到处是弹坑和焦黑的海港,心也如西边的太阳渐渐沉了下去——
东京的日军大本营内,气氛沉闷。
自从答应了英国帮助牵制太平洋军,并进兵义州后,原本还以为能靠英国人打个翻身仗,起码也能威胁下日益猖獗的对手时,大家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资格参与到这场游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