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同是辅佐新帝,然而不睦久矣,濮阳以为卫秀虽一手将皇帝从籍籍无名的长孙,到得先帝青眼,再到夺得储位,立功浩大,但她在皇帝即位后所作所为,无不是使皇帝与宗亲、朝臣离心。
但二人同处一营,虽不和,面上却保持着平和之交,卫秀突然将真相道破,濮阳一时竟难以接话。
卫秀见濮阳未反驳,垂眸一笑,那笑竟似有苦涩之意,她缓缓说道:“京师是非之地,殿下便未曾想过抽身而去?”
濮阳神色一肃,不知她是何意。
卫秀又道:“向来祸患不怕在外,就怕在萧墙之内。”
濮阳若有所思。所谓萧墙,便是宫室围墙,卫秀是暗示她皇帝对她已有恶意?
卫秀言尽于此,她行事素来点到为止,可今日,不知怎地,又多说了一句:“殿下思之慎之,当早作决断。”
二人一向不睦,便是政见也多相悖,在朝中更是相争已久,卫秀的话,濮阳怎敢全信,她淡淡一笑,顾左右而言他,指着汉王道:“汉王我幼弟,纯粹无伪,恐遭人欺,先生若当真关切,不如多加照拂。”
卫秀闻此便知公主不信她,她眼中划过一抹怅然,看了看汉王,没说什么,却是轻轻点了下头。
经卫秀一扰,方才话语也不好再继续,濮阳与汉王道:“时候不早,该启程了。”
一旁仆役闻此,端上水酒来,酒过便算是送别。
濮阳有急事,先行下山,卫秀紧接而去。汉王也不能多留,她想着濮阳方才的话语,一时间心绪激荡。可想到要离京,又很不舍。
转头看到那株桃树,满园桃花绽放,争奇斗艳,唯有它冷冷清清,只一树绿叶而已,顿时觉得,它与自己一般寂寞。
汉王走过去,想再摸摸它的叶子。
清风忽起,枝叶簌簌。
汉王指尖将要碰到那片绿叶,却碰了个空,那叶子看似在眼前,却在更高的地方,汉王便踮起脚尖,想要碰到,可那叶子长得甚高,怎么也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