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洛河……我一直,一直有愧于你……”

多年悔恨伤痛齐齐涌上林茂心头,竟然让他说话间涌出了泪来。

“即是如此,你便做个女儿身配了我家儿子,权当是还了我的债罢!”

那乔洛河忽然冲着他咧开嘴,呼哧呼哧说道,手中不知何时竟然牵了一根红线,眼看着便要往林茂的手指上系来——

【不……不要……不要啊!】

紧接着,林茂便被咽喉间一阵剧痛给活生生地从那噩梦中痛了醒来。

“咳咳……咳……”

他之前被那噩梦吓得只想长呼出声,不想他咽喉本有旧伤,这呼喊的举动牵扯到了伤口,惹得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说,醒来后更是趴在床沿上含着血闷咳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回过神来。

环顾四周,他所在的地方却已经不是偏僻寒冷的野外,而是一间极为富丽堂皇的房间,四壁都被层层叠叠蔷薇色渐变锻花销金的纱帐给拢住了,一盏异常明亮的水晶琉璃灯自半空垂下,晶莹剔透的灯盏下方用细小的各色宝石珠子串成了流苏,底下系着金质的莲花铃,地上铺着动物皮毛,丝绸和锦缎制的坐垫靠枕被随意地扔了一地。靠四角的位置房放置了镶嵌着云母片和螺钿的香炉——

林茂只看了一眼便没忍住扭过了脸去,那香炉被铸造成了男女的形状,看上去很是不堪入目的模样。空气里飘着浓烈的香气,伴着一点儿说不出道不明的腥,活物一般扭着身子在这房间里如蠕蠕而动。林茂捂着口鼻歇了一会儿气,知道房间里怕是应该有窗的——那一层一层的纱幔在香风中颤动,惹得琉璃灯在半空中缓缓转了小半圈,那光线折射到底下的宝石流苏上,惹出一片鳞鳞的细碎光晕。

外面有人的唱歌行酒令,极缠绵的丝竹之声和男女之间的调笑,若有若无伴着那香齐齐翻涌。林茂自个儿依靠墙的一处矮榻之上,半盖着一床珊瑚色的软被,脑袋却是晕晕乎乎,一时之间几乎分不清眼前究竟是现实还是另外一处梦境。

而就在这时,有人忽然从一层纱帐后面转出身来,见林茂一脸憔悴靠在床边,顿时惊喜地地叫嚷了起来。

“你,你……你醒了!”

那人声音颇为好听。

可林茂抬头,见到的却是一个黄脸八字眉下垂眼的中年男人,鼻尖一颗绿豆大的黑痣,弯腰驼背,配上身上那一件鸡屎绿的衣裳,活生生一个乌龟成精。

偏生那人竟然还欢欢喜喜地往林茂这儿靠过来,说也奇怪,林茂甚至都没看清那人的举动,便感到那人的手便已经搭上了自己的胳膊。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