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真的穿好大衣戴着口罩走在湿滑的大街上时,又觉得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但既然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
夜色已经全黑了,阴云遮挡住了月光,下雨天没多少人愿意出来走动,显得整个街道冷冷清清。其实时间还不算晚,不少商店仍未打烊,橱窗里透出来的光勉强增添了几分温暖。
雨下得不大,黎洛懒得撑伞,沿街走了段路,发梢沾上了细密的晶莹水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冻得裹紧了大衣。
走到一个公交车站前时,恰好一辆巴士远远开过来,车头挡风镜上方的数字格外眼熟,他鬼使神差地就乘了上去。
直到落座,才想起来,这条线路会经过他大学门口,以前在校门口的车站经常看见。
在这样的孤冷雨夜里流着鼻涕重返母校,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行为,黎洛下了车之后,都没好意思进教学楼看看昔日的老师在不在办公室,就在学校里随意逛了圈。
说起来,他和段明炀虽然同校,但年级不同,专业不同,在校内其实没多少交集。他们之间的大部分回忆,都是在那个灯红酒绿的酒吧、以及狭小破旧的出租屋留下的。
不能睹景思人,这景就没了观赏的兴致。
况且校园很大,按他这身体状况,真要逛完的话,不是累死就是冻死。
于是他只粗略逛了逛便完事了,接着又拖着步子往回走,咳得愈发厉害,也不知道自己这趟出来遭罪究竟是为了什么。
回到空无一人的公交站,车还没来,估计要等上一阵。
遮雨棚勉强挡住了纷纷而下的雨线,黎洛甩了甩头发,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擦完才意识到,衣袖上也沾了雨水,根本无济于事。
他此刻头发湿着,衣服湿着,阴冷潮湿的空气直往皮肤底下钻,整个人被寒意浸泡,像只落汤鸡似的被冻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