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从荆棘中开出一条路,后边的武士们就挥刀斩开更多的荆棘,一群人就在荒蛮的原野上继续前进。
在荒原中开路,绝对是一件超出常人能力的一件事,大象一家子看起来似乎轻松如意,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不论是破耳朵还是独牙大象,它们都已经极度的疲乏。
幸好,有武士提来了清水,拿来了粮食,这才让大象一家子可以喝足水,吃饱饭,云川躺在大象一家围成的圈子里,瞅着夕阳,一张丑脸此时显得无比的阴冷。
赤陵坐在一个树杈上,手里握着短矛,两个巨人守在大象外围,一个操持着床弩,一个蹲在地上警惕的瞅着前边的荆棘林。
荆棘林里没有大型动物这是常识,可是,连野鸡都没有那就实在是过分了。
女咆看似躺在地上睡觉,实际上她的两只手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长刀一寸,只要有危险,她会在第一时间跳起来。
其余的武士们也保持着同样的警觉。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一个甲士推开荆棘丛在月光的照耀下走了出来,面对云川部武士们的长刀,他显得非常从容,来到大象圈子外边对翻身坐起的云川道:“我们说说话吧!”
“从你舍弃神农氏的那一天,我们就不是一路上的人,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来人掀开面甲,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然后径直坐在地上道:“自从我远走边荒以来,我每夜都能见到我的父亲,每次见面,他都会质问我——神农氏安在?”
云川大笑道:“神农氏名存实亡,距离真正灭亡也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不出十个寒暑,等你的身体倒在林莽中,被蛆虫啃咬的时候,神农氏就将成为人们的一段记忆。
等这段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那个时候,就算是你父亲的亡魂也会立刻消散在天地间。”
立刻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身体微微的前后摇晃着,对云川道:“你说的再正确没有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加的痛恨我的父亲了,认为他是世上最邪恶的一个人,现在,我最恨的一个人却是我自己。
云川,我发现我用尽办法从父亲手中夺来的权力,其实都是他主动给我的,即便是在他身体溃烂掉一半的时候,他还是忍着痛苦一遍遍的安慰我——要继续折磨他,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好族长。
我辜负了他。”
云川朝四周看看摇摇头道:“你想说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临魁痛苦地将头埋进双膝中,以最痛苦,最耻辱,最悲伤,最软弱的语气对云川道:“王,神农氏需要云川部的照拂,需要云川部的帮助,更需要云川部的教诲。”
云川瞅着陷入无比耻辱感中的临魁道:“我记得你以前千方百计的要脱离云川部影响,为此,你不惜用最恶毒的阴谋来对付我。”
临魁没有听到意料中来自云川的羞辱,慢慢的抬起头对云川道:“野人,就是野人,想要改变,非一朝一夕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