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合里野有些急了,整个人都往他身上靠,脸颊贴着他略微扎人的下颚线上:“不要再查了好不好?就这样吧好不好?我知道你们也有任务但是组织真的存在不了多久了,就这样混在这里等到……”
四年后。
让那个叫工藤新一的男高中生忙活去吧。
苏格兰伸手握着她搂着自己脖子的小手,把她的双手叠在一起握住,光影将他的脸廓渲染成茶白的歌。
“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对吗?”他问。
“……”川合里野没说话。
这是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懂的暗示。
川合里野自己也感觉到,她对组织的意义不同了吗?
或许吧。
但她还是愿意骗一骗自己。
川合里野半坐起来,垂着脑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hiro,或许在你看来我们这里就是个违法组织,但是对我来说是我成长的地方。尽管这里到处都充满了黑暗,可是也确确实实把我养大……老爷子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缺什么、少什么、讨厌什么、喜欢什么,他从来都不过问全部满足。在遇到你之前,老爷子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
可能这个“好”里面增加了一点别的什么。
没有苏格兰对她的纯粹,但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这样的发型吗?”川合里野笑着昂首,脸上满是倔强,她抓着自己右侧及胸的长发,又摸了摸自己左侧的短发,笑道。“这是生我的那个人,给我剪的。喔对了,你应该记得的,十五年前我被你背到医院的时候,我的头发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就是右边没有那么长左边没有那么短。是被她抓着我的头发,想要把我抓回家里但是被我挣扎跑开的时候,被她手里的铰刀割出来的。”
“……”苏格兰听不下去了,他伸手搂着川合里野抱在自己怀里。
她甚至都不愿意称呼那个人一句“妈妈”,而是用“生我的那个人”来替代。
川合里野的声音咽在他的心口,有些哽咽。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从记事起她的身边就经常换男人。”
“那些男人都很恶心,会对她说很下流的话。”
“而她身边呆的最长时间的一个男人,会对我施以暴力。”
“那个男人会踢我的肚子,把我关在房间的狭缝里,他没有工作收入就不让我去上学,在我的身上淋热滚滚的面汤。然后大笑着,说我像是被雨淋的野狗。”
“生我的那个人看到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爱那个男人,比爱我更多。”
“里野……”他手臂用力,声音发抖。
听起来,比笑着说出这件事的川合里野还要难过。
“就是下雨的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喝多了酒在客厅里发疯。我把门反锁,他就在门口狂敲。我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把刀,当时我就在想,只要他不进来就好求求了不要进来,他之前对我的伤害我都不放在心上了只要他别把我也变成施暴者就好。可是他还是把门撞开了。生我的那个人就呆在客厅里,什么都没有为我做过,她什么都没有……”
川合里野从那以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
她会枕着匕首睡觉,也会在下雨的时候彻夜不眠。
而那个女人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许哭。”
或许是因为,一个五岁的孩子大哭会让她觉得自己作为母亲的无能和羞愧吧。
“所以我捅了那个男人一刀,跑出来的时候就在想。不是他们不要我了,是我不要他们了,我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地方去,就当一个流浪狗也很好。后来贝尔摩德跟我说,他们两个人都死了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我也没有过问是谁杀了他们,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都不要他们了……”
五岁的孩子力气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