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雁塔上的鸽子又开始嗡嗡嗡的飞翔了,等鸽子飞了几圈之后,长安城的晨钟就会响起,各个坊市的大门也会依次打开,转眼间,朱雀大街上就人满为患了。
自从周兴被君侯撵走之后,长安城立刻就进入了一个平和安静的时期。
虽然君侯现在是郡公了,但凡是长安人欢喜欢喜称呼他为君侯,云初好像也没有要别人改口的意思,就这么着了。
最倒霉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这是全长安人的认知。
经历了这一场灾难之后,不论是贵人,还是有钱豪族们,都像是刚刚从恶梦中醒来。
昔日香车载着歌姬招摇过市的浪荡子们,如今走在街上的时候,礼貌的厉害,即便是早晨清扫垃圾的工户朝他笑一下,他们也学会了还礼。
昔日喜欢骑着宝马在马道上狂奔的豪侠少年,如今也安静的坐在车里,时不时的掀开马车帘子,好让别人看到他已经改邪归正了。
当然,朱雀大街上柔软且平坦的马道上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人骑着一匹乌云踏雪的宝马在狂奔。
每当人们看到马上红衣,红斗篷的女骑士,都会忍不住挑挑大拇指,今时今日,也就剩下长安城著名的娜哈大王有这样的排面了。
今天,娜哈大王迟迟没有出现,这让很多想要一窥娜哈大王绝世容颜的男子们,有些失望。
今天,云初的公廨外排了一个很长的队伍,排队的人各个面带惭色,很多人恨不得把脑袋塞裤裆里,可惜,今天排队的人都是熟人,就算学肥九把脸在油锅里炸一遍,别人也能认得。
仆役们躲在远处冲着队伍指指点点的,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啥,就算是用屁股去想,也不可能是什么好话。
今天排队的,都是来找县尊背锅的……
大清早的,沈主簿就进了县尊的公廨,至今还没有出来,估计是在商量着如何处理这些混账东西。
公廨里,云初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沈如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沈如整个人汗出如浆的县尊转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造纸,擀毡,熟皮子你这几年就弄了这些产业?”
沈如连忙道:“下官绝对没有贪墨过一个钱的公帑。”
云初冷笑道:“就是给自己行了一个方便是吗?明知道长安城周边十里地以内不能有这些产业,你非要违反这些禁令,把这些能制造大量污水的产业安排在城池附近吗?
还利用自己的身份从工部,匠作两部抽调熟手工匠,以减免徭役的名头,让他们帮你白干活?”
沈如连忙道:“没有白干,给了工钱的。”
云初叹口气道:“一年那么多的俸禄跟奖金养不活你的家人吗?”
沈如哭丧着脸道:“老家人知晓下官如今发达了,就从岐山老家纷纷来投,下官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想着开几个产业,把这些亲眷都安排进去,谁知晓,他们啥都不会干,下官也是被逼的,不得已才从工部,匠作借一些工匠带带他们。”
云初沉吟片刻道:“既然是借调,那就正式下文书,用了人家的人,就要给人家补偿,弄一份正式文书,拿来我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