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目送云昭离开,坐在屋檐下边沉思了良久,直到傍晚时分才站起身瞅瞅将要下落的夕阳,摇摇头道:“这不可能!”
这句话刚出口,洪承畴又有些后悔,他刚才忘记了跟云昭打赌!
孙传庭的书房里安静的落叶可闻。
他已经看窗外的夕阳看了很久。
斑驳的阳光透过石榴树浓密的叶子最终照耀在他的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将他渲染的如同一个白化病患者一般。
他的桌面上也放着一份军报,上面赫然写着卢象升逍遥滩大捷的详细文告。
“一千一百九十九级?”
“六万两纹银?”
“云氏战死了多少?”
“继洪承畴之后卢象升也投靠云氏了?”
“云氏兵强马壮为何不在关内起兵却把宝贵的兵力用在了千里之外的归化城?”
“有这般实力的人为何还要对朝廷卑躬屈膝,巧言令sè,做这么多的伪饰文章呢?”
“夏税足额缴纳,秋赋已经完成六成,普天之下,这样的州府那个皇帝会不喜欢呢?”
“我该何去何从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待到云氏兵出关中的时候,我战死城头也就是了。”
孙传庭打定了主意,就提笔写恭贺文书。
不管这些建奴是谁杀的,建奴死掉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建奴死了,就该是普天同庆的好事。
“有六位兄弟战死沙场了……”
云昭话一出口,台下已经有人在低声饮泣。
“错在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占据了太大的优势,这一战,我们还会损失更多的兄弟。
我的错我来背,你们的错,你们背,我错在自以为是,你们错在太想当然。
我们都以为我们的炮火足够密集,以为我们可以横行天下,结果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兄弟绝对不是一个凉冰冰的数字,而是一个个有温度,有生活的人。
现在,这六个人因为我们的自负,在生命之花才开始绽放的时候就已经凋落了。
从今天起,我们要记住,自己的工作将直接对前线作战的生命负责,战士可以战死,却不能死于我们的失误。
这一点,我希望大家都能记住。
再有七天,战死将士的骨灰将回到玉山,我们全部去送他们一程,并向他们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