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飞知道,不久后一战爆发,钢铁价格还会迎来暴涨。如果此时求新厂接了外国的造船订单,无疑会造成极大的亏本。但华飞总不能告诉所有人,马上就要开始世界大战了,大家都储存原材料,谨防破产危机吧!
加上深蓝海运正需海船,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华飞就给求新船厂下了2排水量三千吨,2艘排水量五千吨的货船,合同定价:新币。
本来这样的合同订单,其他人完全可以代劳。但纵观整个上海,有点规模的商办民族重工业,屈指可数。而无论是和兴还是求新,华飞都有股权,怎么着也得亲自来看看,何况他还有些意见,需要亲自告诉朱志。
三百万新币的订单,对于求新船厂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订单。与华飞的合作,不仅让求新船厂度过了最大的危机,也让船厂的发展,快速地迈入新的路程,你说朱志尧怎么能不高兴?
求新船厂的规模和江南船厂相比,那是有些欠缺了。仅有十多个工场,职工不到千人,船坞仅有一个。签订合同后,朱志尧一边领着华飞参观船厂,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华先生,船厂接到如此大的订单后,一座船坞是不够用了!我们计划扩建一座干船坞,如果不是华先生预付了三成的定金,恐怕我还真没有余资做此计划呢!”
“资金有困难,尽可以向太平洋银行申请贷款。对于民族工业的发展,我会让银行给予优惠与支持!”
“华先生……!”朱志尧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如果说之前对华飞还有些避嫌或者猜测,此刻的朱志尧等人,对华飞的尊敬,已经不可用言语来形容。之前如果不是银河投资的帮助,恐怕求新船厂已经把股权作为赔偿,抵陪给客户。虽然银行投资索求了20的股份,但这点付出对朱志尧来说,完全可以承受。
那种情况下,即使银河投资要40的股份,他也拒绝不了啊!
华飞当然能够明白朱志尧的心情,随着与时代的融入越来越密切,华飞能够深切地体会到,在洋人资本横行的上海,可以在工商界成功立足的人,都绝不简单。中国历史上这些第一代第二代的民族资本家们,为整个中国的工业基础,奠定下巨大的贡献。
如果历史不是一波三折,如果历史给中国一个稳定的发展空间,百年之后,谁敢说华商企业不会霸占世界五百强?谁敢说中国的商人,不会成为一个个商界的传奇?
“朱先生,上次求新船厂因为钢材等原材料价格暴涨而陷入困境!如今钢材等原材料价格市场平稳,但谁也不敢说,这样的事情不会第二次发生。不知朱先生有何预防对策?”
“第二次?”朱志尧吃了一惊,“华先生难道有何消息?”
“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嘛!”
朱志尧松了口气,如果那次的事件真的发生第二次,那可就真是噩梦了!即使马钢还可以平价提供钢材,但这数量总是有限制的!如今求新厂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属于华飞名下的星空投资集团,所以如果有消息,华飞不会故意隐瞒的。
想通这点,朱志尧坦然道,“说实话,如今陆贤侄的钢铁厂已经投产了,像不久前那般钢材供应断绝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但从商者,规避风险总是正确的!我会让采购部门储备部分钢材,以应变化!”
“钢材乃重要原材料,如今朱先生既要扩建船厂,又要储备原材料,如此资金必然会紧张。而且即使储备了部分钢材,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应对变化,而不能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
“不知华先生有何高见?”话说到这里,朱志尧也听出了华飞的弦外之音。
华飞笑了笑,一边向求新厂的机器车间走去,一边道,“朱先生可知道我与汉冶萍公司签订的钢铁购买协议?”
朱志尧大惊,立即道,“我只听说汉冶萍与华东某大商人签订了十万吨钢铁的销售协议,本以为是自治政府的手笔,却不曾想……可是华先生既有马鞍山钢铁厂,为何还要去外地?”
华飞笑而不答,只是道,“我与汉冶萍公司的十万吨钢铁协议是这样的,自合同签订之日起一年内,汉冶萍公司需向我环球贸易公司提供十万吨钢铁产品,如果不能按时按量交货,使得我公司遭受损失,汉冶萍公司将向我偿付合同价十倍的赔偿金。”
朱志尧不仅心中,脸上也掀起无比震动。外界只是知道有这笔交易,但却不知道还有如此交易细节!十倍赔偿金,朱志尧似乎有些猜到华飞的意思了。
“我不妨告诉朱先生,环球贸易公司对几个月来与汉冶萍公司的合作极为满意,正在与他们谈判,续签一份五年期五十万吨钢铁的供应协议!”
“五年,五十万吨!”朱志尧完全猜不懂,看不透华飞的用意了。要知道汉冶萍如今一年的钢铁产量,也不过十几万吨而已。在马钢出现之前,其钢产量几乎占民国全部钢产量的百分之九十。
在朱志尧想来,华飞之所以如此大规模订购钢铁,除了外销赚钱外,就只有自用了!因为华飞的几家兵工厂和大铁路建设计划,需要的钢铁量数字,可是不小啊!
就在朱志尧考虑是不是也模仿华飞,采用这种新颖的订单预购,解决原材料供应时。只见华飞大踏步走向一台刚刚组建完毕的机器,无比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