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卫宣氏又是冷笑了一声:“这大梁的万里江山若是早早地便传到这小儿的手里,也不至于落败得如此凄惨,更是没有那霍家莽夫的什么事情了,该是大梁之不幸,还是我辈之万幸呢……”
下山时,卫宣氏望见远处的风云却还在翻滚,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大是风暴……此时淮南的弹丸之地,却是卧虎藏龙,暗藏重重玄机,但是卫宣氏知道,又一个机会陡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生平总是在时运上稍差些,便是要靠着自己加倍的算计经营才能弥补。从小到大,她渴望的一切都是不属于她的,但是她坚信总有一日,靠着自己的力量会把她应得的一切统统夺取回来。
想到这,她像来时一般步履沉稳地慢慢下山去了。
没有回头的她,自然是看不到,此时妙闲道长正立在山崖上,凭栏远眺,眼神竟是说不出的嘲讽与冷漠。
虽然骁王被皇上发配到了淮南,可是皇恩浩荡,龙泽还是远播四方的。一艘大船,载着皇帝亲赐的年终福宴款款而至。
当成桌的宴席搬入府里时,飞燕也算是开了眼儿了。她这个旧朝的遗贵还真是没见过这等千里赐宴的架势,当真是新朝的风貌!
霍允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送来的竟是一盘盘的半成品,北地的驼蹄尤带着血筋,与之搭配的是一锅煮好的母鸡汤,因为一路天冷已经凝冻成一坨。一只乳猪已经是入了味,就差“临门一烧”了。其他的几十道菜肴也俱是如此。
护送御赐福宴而来的,乃是皇帝跟前的太监全忠,他宣读完了圣旨,便是眉开眼笑地对骁王说:“二殿下,您有所不知,宫里新近来了一个厨子,手艺实在是高妙,皇帝亲尝以后是赞不绝口,可是前些日子举行宫宴时,圣上却是突然垂泪,说道,两位龙子不在身旁不能同享这等美味,实在是憾事。太子至孝,便说这有何难,叫宫里的厨子料理妥帖,送给二殿下、三殿下那便可了。
圣上龙颜大悦,特命厨子精心准备了这些一路不易坏掉的菜肴,分成两船送出,送到只需加热,便可同享圣上心悦之味。奴才便是一路看护着福宴与二殿下享用。圣上到底是偏心着骁王您,这桌子的菜肴可是比三皇子的要多上五六道呢!”
听了这话,骁王嘴角微翘:“全公公一路辛苦了。”说着便命人给全公公打赏。
圣上的亲赐倒是不可拖延,当年骁王府的厨子们便开始挥勺开始加热。
既然是皇家御赐,甜酸不可增减,咸辣不能改变,便是在锅里串了热气后,便复有摆满了桌子。
说实在的,再好的吃食经过这番舟船颠簸,难免失了味道,加上前后两道工序出至不同的厨子之手,那火候也是难以掌握。
那霍允虽然善于权谋,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武夫出身的老粗,所以考虑这些吃食汤水一类的难免不周,那太子也是在父皇面前装着贤德,更是不会考虑自己二弟三弟的肚肠。
那些个生食有冰块镇着还好,可是加工过的汤水有些加了冰糖,还是难免有些发馊变味,若是加些麻油辣子,还能压制一二,偏偏厨子们也不敢擅自做主,便是原样摆在了桌子上。
既然是皇上的亲赐,贤哥儿与敬柔自然上不得福宴,便是骁王与侧妃二人坐在了桌旁。
因着怕一路有了闪失,所有的吃食自然是用银针亲试过后,才可让二位主子享用。
飞燕等着骁王先动筷,只见他夹了一口驼蹄放入嘴里略一咀嚼,眉宇间似乎闪过了什么,便对正要动筷的飞燕说道:“本王也甚是思念着父王,今日得此御赐福宴,不知何时能再得父皇的龙泽,你一会让侍女送些吃食过去吧,本王像独自细品福宴的味道。”
这番言语。听得在一旁伺候的全忠一脸满意的喜色。
骁王既然这么说了,飞燕怎么好阻拦父子二人千里神游的深情,便是福礼退下。
正往自己的院落走去时,便看见敬柔轻快地走了几步,撇了身后侍女,跑到自己的面前:“福宴刚开,堂姐怎么就下来了?那皇帝御赐的福宴如何?”
飞燕笑道:“既然是赏赐骁王的,我怎么好分食福泽,贤哥儿出去游玩去了,正好你我一同用餐。”
敬柔撇了撇嘴:“什么山珍海味?竟是这般护食?”虽然被飞燕一瞪之后,便不敢言语,但是心内还是对姐夫深深地鄙薄了一番。
姐妹二人便是回到小院里,也懒得麻烦大厨,便是开了小厨,指挥着宝珠蒸了一大碗火腿蛋羹,上面撒了一层拉丝的鱼片,又亲自将厨子中午送来的黄梗米冷饭用一汤匙猪油加上一把绿豌豆滚滚地翻炒了一番,再搭配着几碟糖蒜小菜,倒是吃得也甚是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