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曾经因为她痴迷兵法而开口斥责于她。除了舔犊情深,怕她遭遇不测的不忍以外,更应该是担忧她一旦指挥失利,就算侥幸生还,也会陷于葬送了千万人命的自责之中。
这样的良苦用心,岂会是年少时初战便告捷,以后一直无往不利的她所能了解的?现在想来,若是她与骁王交战之地不是沟壑嶙峋的山地,而是开阔的平原地带,那么战果会如何?自己不过是仗着熟识地形,动些野战伏袭的奇巧心思罢了,那些以前的连连险胜,现在回想起来确实险象环生,极其侥幸!说到底,她的这些个打法不过是仰仗了地形地貌的优势罢了!更不要说骁王在与白露山对阵时,数次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
当放下棋子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脸颊有隐隐的灼烧之感,“诸葛书生”的名头,她受之有愧!真正的用兵大家应该让兵卒以一当十,最大地激兵卒的潜能士气,同时不受地形地貌的限制,围追堵打,挥洒自如,这一点对她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这一刻,她才深切的体会到霍尊霆当时多么值得自己敬佩的敌手,当年没有尽数被围歼死在他的手上,真是亡父的显灵庇佑!
骁王倒是不以为意,慢慢地收起了棋子,方才飞燕的几次巧妙突袭,让他又想到了几处改进阵法的地方,一时间也沉思了起来。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骁王与飞燕各有所思,倒是无暇言语。过了好一会,骁王才抬起头来,这才现飞燕直着眼儿,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只当是佳人输了阵法不大高兴,便笑言道:“不是总说我的是输不起的吗?怎么今日倒是轮到了你掉脸子了?”
飞燕这才回了神,低声说道:“哪里,只是想起了先前与殿下交手时的情形,觉得殿下……是手下留情了……”
骁王笑着挑了挑眉,说道:“虽然你这般想,本王很是受用,但是平心而论,燕儿的确是给本王平添了许多的麻烦。有些奇巧的打法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这等野路子竟是个十六岁芳华的女子想出的,本王当初惊闻真相时,也是觉得难以想象。这输不起的性子着实折腾了许久,难以释怀呢!”
说完,便命人进来收拾了棋盘,准备去猎场围猎。
淮南的猎场乃是一座山丘虽然没有京城的占地广大,可是猎场里的猎物却是物种繁多。
京中的因着多是皇族女眷前往,不是特殊的要求,平日里绝不会放入太过凶险的猎物,可是这淮南的围场就不同了,野生得很,兔子、狐狸、野猪,甚至猛虎都时有出没。对于擅长狩猎的人来说,倒是比京城里的皇家围场刺激得多!
不过,今日的围场除了诸多的凶兽以外,还多了一个“猛兽”。当骁王的侍卫簇拥着马车赶到了猎场时,只见山下早已经停满了车马。
原来英雄所见略同,南麓公邓怀柔也携着贤妻爱妾来此处狩猎了。
当卫宣氏下了马车时,赶巧看到了飞燕,便微微笑道:“倒是赶巧儿了,见过侧妃,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