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叔伯气得脸颊通红,只能举着手指大喊:“你……你……”
她便连忙张口说道:“宝珠,老侯爷酒饮得急了,你且扶了他坐下,莫要动了肝火促了酒意。”
宝珠连忙过去,将尉迟瑞扶着坐了下来,这时,她才慢慢地转过身,看向那一脸“正气”的孟大人,微微福礼道:“许久没见到孟大人了,看大人这般红光满面,教训起人来底气十足,倒不似多年前提着礼盒,从后门入尉迟侯府而不入的困窘模样了。”
孟大人本来见这小女子出声止住了尉迟瑞,又是从容地向自己施礼,还心道尉迟府上可算是有个通事理的,倒是不虚此行。哪成想,这姑娘看似谦和娴雅,怎么说话这般刁毒,一下就在人前揭了他的痛处。
尉迟飞燕心里一阵冷笑:想着多年前,他还只是尉迟德手下一名掌管运送军粮的小吏,赶上过节时,凑了十两银子置办礼盒来尉迟侯府送礼,只哭着说是老母尚在京城,病危无人照拂,只盼着抽调回了京城,在老娘身边尽孝。尉迟德府上向来是拒不收受礼盒,可是父亲听问了这位孟光良大人的哭诉后,破例收了礼盒,并应下了他的请求,可是他临出府的时候,父亲当时特意命管家包了十五两银票的封包塞在了孟光良的怀中。因为打了锦布装成匣子的礼盒,就算退回去,也只给退一半的银两了。
父亲体恤他家中尚有生病的老母,才会收下礼盒折成现银送还给他。
只是父亲地下有知,可否想到,当年千恩万谢,满脸感激之色的钱粮小吏,如今倒是“出息”成了这般模样。
“尉迟小姐何处此言?孟某可正是感念着当年承受了尉迟府上的恩情,才来相劝,怎的这般的不识好歹?”说完,那孟光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见已经是如此这般尴尬,便起身准备告辞。
可是尉迟飞燕却不慌不忙地接着道:“家父不幸过世,幸得了像孟大人这样好心的世交长辈提点,飞燕才不至于做下太多失了分寸的事情污浊了父亲的一世英名。飞燕幸得当今圣上垂怜,被赐婚于二殿下,乃是圣意所为,飞燕如今只是一介民女,虽然无意婚配,但是不敢违抗圣命,只能依旨行事。
然飞燕自问奉公守法,开设粥铺养家度日,不曾仰仗国舅府的鼻息过活,何须去沈府低三下四?可沈府的二公子不分青红皂白,便来砸粥铺拿人,我的侍女鸳鸯被打成重伤,至今还躺在床榻上,孟大人的意思,是要叔伯带着我去沈府讨要赔偿的银两吗?”
这下,方才附和孟光良的客人们都是默不作声了。
孟光良被堵得脸色紫红,心内恨恨:这个女子如此的牙尖嘴利,倒是个不好相与的,一定要禀明了沈府的夫人,要她早些防备。
飞燕见宾客们都不说话了,又慢慢接到:“如今孟大人高升,官运正劲,飞燕不敢奢求大人记得家父昔日的恩情,但求大人可以扪心自问,无愧于故人即可,我尉迟府上到底是不同与昔日的铺排,庙小擎不住真神,还望孟大人就此别过,以后倒是不必再劳神登门,就此别过,不送了!”
被这般在众人面前被撵,孟光良只觉得面子里子俱是一并丢了:“老朽正是看在老将军的份儿上,才来相劝,可是一番好心,尉迟府上竟是这般相待!当真是好心当作了驴肝肺,你们好自为之!哼!”说完,孟大人边准备拂袖而去。
“孟大人真是大齐的忠良,难道户部清闲如斯,竟是有闲暇将手伸到了本王的后宅调停起事宜了,当真是能者多劳啊……”说话间,只见一个一身白色薄衫的男子从大门那里,由小厮引路,走了过来。飞燕循声抬头一看,竟然是骁王霍尊霆悠哉地走进了大厅。
孟光良也是认得骁王的,想到自己方才的话入了这位二殿下的耳中,也不知他会作何反应,随时心里微微着慌。
待众人向骁王施礼后,骁王对着那位孟大人说道:“想来孟大人也是受了高人的指点,竟是了解得这般透彻,若是有人与大人一样关心着本王的妻妾之事,不妨可以亲自到本王的面前指点下江山,孟大人看本王这么安排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