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生物也有序;物之既形也有秩,万物相生,而成秩序,分混沌,劈乾坤,吾为秩序之神。”
新诞生的神灵俾睨天下,冷冷宣告了己之神道,伸出手来,秩序,即为法则,他早已掌握了此方世界的法则,因此才能定下天道,他伸手一挥,袍袖飘拂。
飓风本当呼啸行于海面,秋日山陵,本不可能有飓风。飓风悄然消散而去,不过是些微一动念,飓风便只能遵守此世的秩序,凭空消散。
鲜于鸾微微吃了一惊,但仍冷笑一声,挥手继续催动山河社稷图,一副巨大的图景在空中绽开,青绿山水,俨然在里头照耀,鲜于鸾喝道:“去里头和你的帝师会和去吧!”
她仿佛诱惑一般,循循善诱:“进去,你就能和他在社稷图里头的小世界,过上千百年,慢慢一起化为天地万物,这不是和你的想法一样吗?牺牲自己,滋润万物。”
青光大盛,无数的光泽犹如春阳一般,吹出徐徐暖风,女娲的虚影淡淡在天地之间,犹如从前补天一般,傲然顶天立地。
萧偃看着她,神容悲悯:“朕身上的,是九州山岳台布下的山川地理阵给予的山海自然之力,你还没发现吗?你的山河社稷图,已经变成这座山河大阵的阵眼了,上古女娲留下的神器,果然可堪为阵眼。以身补天的女娲,岂会将神器任由你这等窃取神器的贪婪小人操纵?”
鲜于鸾道:“你胡说!我可是星官圣女,唯一的女娲传人!”她声音里其实带了些慌张,驱动蛇杖,然而那卷山河社稷只是微微展开着,光芒大盛。
无数金色的光点,不知从何处被风吹来,弥漫在祭台之上,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金发巫妖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金眸璀璨,他在光球里站了起来,微微环顾身周,显然注意到了山河社稷图结界里的变化。他皱了皱眉,轻而易举地从光幕中穿行出来,光幕如同水波一般,柔顺地展开,巫妖踏上了祭台,然后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祭台满地的血,以及躺在那里生息全无的帝王。
他微微抬头,目光与空中的青年帝王眼神触及,乌云朵已倏然闪现回来,瞬间将发生的一切共享记忆给了巫妖。
了然一切的巫妖不敢再看帝王的哀恸漠然的眼睛,缓缓走到了祭台上,跪下将那具浑身血污的帝王身躯,慢慢抱入了自己怀中,席地跪坐,轻轻将帝王的身躯抱得更贴近自己,低头吻了吻那闭着眼睛冰冷苍白却仍然充满了倔强的面容,又伸出手掌按住那胸口尚且还在涌着血的致命伤口,低低叹息道:“真是……太倔了……”
青年帝王的虚影悬在半空中,垂眸看着他,神情冷漠:“你总是瞒着我,哄着我……”
金发巫妖抬眼看着他,神情充满了无可奈何:“冰窖里的冰棺,原本是要填入山川地理阵,作为阵眼。但是——每一次你看着我,都仿佛透过我看着过去记忆里的帝师,半魂消散后,那具魂体就会苏醒,你更希望那个有记忆的帝师回来吧。你想要江海相期烟霞相许的,是你的先生。”你还把寓意结发的发丝也放进棺材里了。
青年帝王微微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朕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