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瀚摇了摇头:“我就是怕。他爹何尝不也是这样天资极好,却本性顽劣,行事疯狂。”
他眼中露出了强忍不住的痛苦之色:“我后来也常常想,假如不是牧云太过优秀,对比之下显得他这个次子不堪,或许他也不会如此嫉恨自己的兄长。说到底,还是我太过偏爱牧云,对他诸般苛责,是吗?……”
老仆深深叹了口气:“宗主,话不是这样说。长公子他是真正的天赋惊人,又心性纯良。无论是族中长幼,还是外间仙门同辈,谁不夸长公子一声‘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他随手往宇文瀚面前的茶盏里添了点茶:“宗主拿他做榜样来激励二公子,也是人之常情。是二公子心胸狭隘,自己想歪了,怪不得任何人。”
宇文瀚苍老的眼中,隐约有血丝泛起来:“是,这个孽畜自己作死,却害得牧云也为其所害,死不足惜。可怜牧云从来都把他当亲弟弟看待,却没想到他一腔赤诚,换来他如此恶毒对待!”
老仆不敢接话,垂手站在一边。
宇文瀚怔了半晌,颤抖着手,从随身的储物袋中拿出一副卷轴来。
卷轴打开,是一幅极为传神的画像,上面一个青年执剑而立,器宇轩昂、眉目温和。
不知道是年代久远,还是被人反复摩挲观看,画面上的丝绢已经有点泛黄,可那青年的神情依旧纤毫毕现,俊逸飞扬之态透过画卷扑面而来。
宇文瀚凝视着画像,怆然泪下:“若是牧云活着,好好娶妻生子,一定会生下一个好孙儿,不会像离儿这样。”
那老仆道:“可惜长公子被个无名魔修女子迷惑,抛家去族,远走天涯……也未有子嗣留下。”
他叹息一声:“离小少爷是宇文家仅剩的骨血了。纵有天大的错,咱们宇文家也得保着。”
宇文瀚怔怔望着画像,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却忽然道:“桂平,你觉得那个魔宗小少主,长得像不像……像不像牧云?”
老仆一怔,飞快地看了一眼那丝绢画像:“……眼睛是有点像的。”
宇文瀚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什么古怪的念头使劲甩开:“桂平,我是思念牧云太厉害,又对离儿太失望,所以快要疯了吧。”
老仆暗暗叹了口气,涩声道:“离小少爷对不起那位魔宗小少主,宗主您内疚不安,才会胡思乱想。长公子若是真的能留下血脉,咱们宇文家也不至于凋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