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瀚越发失望:“处心积虑,还是忽然失智,又有什么区别?”
宇文离绝望地低语:“……孙儿不肖,已经犯下弥天大错,叫祖父失望了。”
宇文瀚眼中痛恨大起,哑声道:“我宇文家浩然家风,岂容你这样的子孙玷污。既然你认了就好,我杀了你,给枉死的人一个交代就是!”
宇文离身子猛地一颤,强撑着在地上缓缓叩首,声音惨然:“还请祖父给一个痛快,孙儿绝无怨言。”
宇文瀚手掌青气大盛,猛然提起,可是看着宇文离那俊秀脸庞,苍白容颜,手掌挣扎半晌,却终究没能拍下。
宇文离感受着头顶那死亡的阴影,身体不断颤抖,可脊梁却始终挺直。
宇文瀚怔然望着他,颓然松了手:“是我错了……我以为我从小把你带在身边、严厉教导,你便不会像你爹。”
他惨然一笑:“可没想到,你终究还是和你爹一样心术不正,天性卑劣。”
宇文离忽然抬起头,一双凤目中染上了血丝:“祖父……是孙儿自己不好,您又为何怪我父亲?”
他声音嘶哑,带了些隐约的不甘:“外人传言,您一直只偏爱我大伯,极不喜欢我父亲,所以连带着不喜欢孙儿,对不对?”
宇文瀚怒道:“他自己行不正坐不端,要怎么叫人喜欢?!”
宇文离身子发抖:“我父亲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令得祖父对他如此厌恶?是……人人都说他无情又滥情,和我娘也只是春风一度,可我娘也是自愿的。”
他抬起头,痛苦无比:“祖父您到底是厌恶我父亲,还是厌恶他不该和一个人间的青楼女子生下我!”
宇文瀚缓缓退后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半晌才哑声道:“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宇文离跪在地上,面色凄然:“为什么不会这样想呢?自从娘亲病逝,我一个人就活在惶恐害怕里。祖父您忽然带着那么多锦衣仙人来寻我,还说我是名门仙家之后,我只觉得好像是在做梦……可这梦没做几天,我就觉得,还不如不做。”
宇文瀚怒道:“为什么?我亲自教导你仙门心法、术宗秘传,锦衣玉食、予取予求。整个宇文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孙辈,我待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