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也不知道多久没上香了,门一开,灰尘扑出来,在阳光下经久不散。
宁倦怕陆清则呛到,皱着眉拉住他往后退了退,伸手挡着陆清则的口鼻,吩咐道:“进去打扫一下。”
几个侍卫得令,蒙上布巾,任劳任怨地进去吭哧吭哧打扫。
陆清则哭笑不得:“隔着这么远呢,还不放开?”
说话时,嘴唇无意间擦过宁倦的手心。
少年心口猛地一跳,说不清的痒意从手心里蔓延到全身,些微的刺激感,让血液奔流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宁倦的呼吸沉了沉,扭头看他。
陆清则清瘦,脸也小,进了宅子耐不住戴着面具不适,就摘下了面具,此时半张脸都被他的手遮着,只露出双明亮温和的眼,微微睁大看着他。
这让宁倦产生了几分掌控着他的错觉。
但那种滋味又实在令人迷恋。
他停顿了片晌,耐住心头的痒意,将手放下,掩藏住眼底的炙热。
不能急。
老师身子太弱,若是被他吓到怎么办?
他得一点点地让陆清则接受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灵堂的蒲团实在打理不干净,侍卫脱了外袍,铺在脏兮兮的蒲团上,又点上带来的香烛,一番折腾过后,总算有了灵堂的样子。
桌上供奉着的灵牌并不多。
陆清则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也不知道谁是谁,安安静静地接过线香,代替原身,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宁倦天潢贵胄,值得他下跪祭拜的只有祖宗天地,并未跟进去,只站在门边,看着陆清则的背影。
他对情绪的捕捉极为敏感,从离开行宫后,就察觉到一股幽微的违和感,现在终于弄清楚,那股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
似乎就算是连祭拜之时,陆清则的情绪也是淡淡的。
无论是对临安,还是对陆家祖宅、陆福明、以及桌上的灵牌,老师的态度都有些难言的疏淡。
并非是因为性格淡静,鲜少外露情绪使然,而是一种天生的疏淡。
简单说来,就是……不熟。
分明是老师从小长大的地方,以及从小相识的人,为何会不熟?
他隐隐抓到了什么,却一时想不清楚。
离开陆家的祖宅时,陆清则还在琢磨。
原身死得悄无声息,连场葬礼也没有,不如他让人做个灵牌,也供在祖宅里好了,左右他们离开临安府后,也不会有人再进来。
只是不能让人发现了,否则自己给自己供灵牌……让宁果果知道了,没他好果子吃。
不过宁倦跟小狗似的,随时黏在他身边哒哒哒跟着,要独自办点事都不方便。
陆清则想了想,有了主意,捏了捏额角,微微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果果,晚上我便不陪你去参宴了,方才好像吹了风,有些头疼。”
宁倦立刻敛起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严肃地探了探陆清则的额温,确定他没发热,才安下心,点头道:“那种乱糟糟的场合,也不适合老师去,老师便在行宫里好好休憩吧。”
陆清则眉梢一挑:“人家精心为你准备的宴席,怎么就乱糟糟了?”
宁倦涌起点不好的回忆,怏怏不乐问:“老师难不成喜欢那种场合?还是喜欢那些漂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