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郁书荣怀疑自己是没睡醒,有点糊涂,“你说……谁来了?”
“对了,您还不知道,”差吏搓搓手,“陛下亲自从京城来了!”
陛下……亲自来了?
郁书荣怔了许久,走出大牢,望向隐隐透着亮光的大门方向。
他好像看到,笼罩在江右顶上的黑雾,就如这大牢的远处一般,散去黑暗,亮堂起来了。
江右堆积的问题太多了。
急需解决的,是河岸决堤、疫病传播、流民失所三大问题,得尽快治理洪水,安置流民,救治伤患。
所以把潘敬民等人下了狱后,陆清则和宁倦也没能闲下来。
事前安排在江右的锦衣卫递上了与潘敬民有勾连的官吏名单,潘敬民等人进去得太快,消息还没传出去,就又进去了一批。
之前因秘密上报而被关押的一堆官员,则都被放了出来,回到原位,或填补空位,各司其职,待日后褒奖。
宁倦全权接管了江右的大权,命各府将存粮情况报上,即刻修建安置所与病患所,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与此同时,陆清则也走进了集安府存放档案的架阁库里,翻开了江右历年的水患记录,整理从前的治理方案,结合一路的见闻,斟酌适合当前情况的治水之法。
集安府繁荣,也是最先遭水患的,所以纵观受灾的各府,灵山寺的灾民再多。
宁倦又命郑 点了人,领着官兵带着太医和召集的郎中,逐个排查安置灾民,等安置所建好,染疫者就能被安排进病患所,接受治疗。
身体健康的,暂时留在灵山寺,等着修筑河堤时,可自愿报名,领工钱干活。
因这病疫有几日的潜伏期,疑似染疫的人,得在灵山寺的后山里观察几日,确认无误之后,才能回到灵山寺。
几位太医也是接到命令就出发的,只是不及习武之人的速度,晚郑 小半天,随着一百禁军从江浙赶来。
锦衣卫骑着马,在各府之间飞奔穿梭,寻来江右本地有名的郎中,与太医商讨如何治疗病患,寻找治疫的方子。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去,混乱的江右好像重新得到了一根主心骨,大大小小的都围绕着宁倦转了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集安府的官署里竟然空荡荡的,没什么存粮,干净得老鼠都不屑惠顾。
江右不得与外界往来多日,城内各大药铺所存的药材,面对那么庞大的灾民数量,也完全不够看。
宁倦听完禁军的汇报,薄薄的眼皮掀了掀,淡声道:“你们找错地方了。”
两个时辰后,郑 带着一批锦衣卫,骑着快马浩浩荡荡进入了洪都府,跟悍匪似的,惹得民众不住地伸长了脖子偷看。
郑 得了令,目标明确,来到洪都府最豪华的那家府邸前,看了眼匾额上的“潘府”二字,冷笑一声,伸手示意身边的人递来一把弓,搭箭拉弦,“夺”地一箭,射穿了匾额。
不偏不倚,正好射在“潘”字的正中间。
旋即大摇大摆地踢开了潘敬民家的大门,在门房的惊呼声里,带着人鱼贯而入:“锦衣卫办事,全部拿下!”
不出宁倦所料,潘敬民果然富得流油。
外面大水淹了农田粮食,不仅受灾的灾民挨饿,其他府的普通百姓也因此节衣缩食,不敢多吃半碗饭,潘府的宅子里却额外修建了好几个新仓库,里面堆满了药材与粮食。
明早就要施粥赈灾了,但集安府粮食紧缺,支撑不了几天,看到这些,郑 嚯了声,美滋滋地叫人全部搬出去准备带走。
检查完几个仓库,他又溜达到潘敬民的私库,照样暴力踹开,库房门打开,里面堆的是满满当当的箱子,看着朴实无华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郑 上前两步,抽出腰间佩刀猛力一劈,铁锁咔哒落地,他随意地掀开箱子,呼吸顿时滞住。
周围所有人齐齐吸了口凉气。
竟然是一箱子满满当当的金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