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拧了条帕子,看宁倦还是跟朵阴暗的小蘑菇似的,长在墙角不肯回头,无奈地把湿帕子递过去:“不肯让我看,就自己先擦一下。”
宁倦这才闷闷地“嗯”了声,头也不回地接过帕子,仔细地擦好脸,用了好几条帕子,确认擦得干干净净了,才扭过头来。
散发着少年英气的面容干净俊美,眼眸还有些湿漉漉的,脸色紧绷,拧巴得要命。
陆清则:“……”
这孩子的偶像包袱,得有八百斤重了吧。
“不流血了?”
宁倦深感在老师面前丢了脸,闷闷地“嗯”了声。
“低下脑袋,”陆清则用帕子把几块小冰块包在一起,打了个结,看面前的少年乖顺地低下头,拎着放到他后颈上,“是不是最近吃的东西太上火了?”
宁倦被冰得“嘶”了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鼻血,姑且就是吧,又“嗯”了声。
“让内厨调整下膳食吧。”陆清则眼底浮过笑意,揶揄道,“在我面前都这样,下次若是在百官面前流鼻血,你怕不是要连夜扛着紫禁城逃离大齐。”
“……”宁倦轻哼了声,“他们怎样与我何干。”
他只在陆清则面前会这样而已。
看他鼻血是真的止住了,陆清则移开冰袋,检查衮服上有没有沾到血。
陆清则检查的同时,宁倦也在打量陆清则穿得不太服帖的衣裳。
他唇边带了丝笑,没想到永远雍容淡静、处变不惊又料事如神的老师还有这一面,真是……太可爱了。
这个念头刚窜过脑海,宁倦不免一怔。
用可爱来形容陆清则,形容自己的老师,似乎十分奇怪。
但他一时又想不出其他符合的词来。
任由陆清则仔细检查完了,宁倦才放弃斟酌,松开微拧的眉心:“老师,衣裳乱了,我替你理一理。”
陆清则后退两步,张开双臂,非常自然地接受皇帝陛下的服侍。
没想到他主动拉开了距离,宁倦反而上前一步,低下头,认认真真给他整理起来,手指拂过衣袖上每一寸褶皱,熨过不平整之处。
两人的视线已经从以前的一高一低变为了平视。
在不久的将来,恐怕又会变成一高一低,只是这回,是宁倦俯视他。
陆清则乐观地想,不是我矮,是这孩子蹿得太快。
他也是一米八的人呢!
陆清则正神游天外不着调地想着,腰上忽然一勒。
宁倦将他系得有点松垮的腰带系紧了,轻声问:“老师平日里也是如此,当着旁人的面就直接脱衣服?”
陆清则没太明白:“什么?”
“当着陈小刀的面也是如此吗?”宁倦的声音又低了低,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
即使他挤出每一丝空闲,想与陆清则待在一起,但皇宫与外头终究隔着距离。
陆清则与其他人相处的时间,还是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
凭什么陆清则不可以住在宫里?
腰带似乎又紧了一分。
陆清则呛了一下,拍了下宁倦的手:“当然不是 你是不是想欺师灭祖,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