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湙倒是稳重一些,上前给姐姐、姐夫行礼,又给两个外甥见面礼。
“一年不见,湙弟又长大许多了。”曲潋见到母亲和弟弟也很高兴,忍不住将他上下打量,然后掩嘴一笑,“湙弟如今也是秀才老爷了,是不是该说亲了?”
曲湙虽然性子稳重,可仍是个少年人,哪里经得起这种打趣,清俊的脸庞浮起赧意,低声道:“二姐!”
曲潋笑嘻嘻的,一把将她家胖儿子塞到弟弟怀里,说道:“来,抱一下你的外甥,你还没见过他呢。”
软绵绵的小婴儿让曲湙再次僵硬得脚都迈不开,曲潋拍了他手臂一下,“德行!你都是三个孩子的舅舅了,怎么还不会抱孩子?以后你的孩子出生怎么办?”
曲湙心说到时候孩子出生了,他娘巴不得自己带,哪里需要他时时抱着?他知道这二姐的嘴皮子最是不饶人,无奈地道:“二姐,我又不时常见他们,哪里有时间抱?”说着,小心地将怀里的胖娃娃抱稳一些,身体才没有那么僵硬。
在曲潋可着劲儿欺负弟弟时,季氏也和女婿叙了好一阵子话,一手牵着外孙女,忙招呼着他们进屋喝茶说话。
季氏对两个外孙和外孙女真真是喜爱,恨不得多生一双手将他们都抱到怀里,一手抱着外孙,边询问女儿女婿这一年来在江南的生活,得知纪凛的病已在去年秋天时好了,心情里极是高兴。
“让岳母担心了,是小婿不孝。”纪凛温声答道,他看得出季氏对几个儿女一片慈母心肠,纵使人有些怯懦爱哭,却足以弥补,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
“只要你们都好,我便放心了。”
说得和乐融融之际,榆林胡同那边也有人过来了,还有曲二老夫人等人。
曲潋和纪凛忙去迎接,扶着曲二老夫人,两人皆有些愧疚。
“叔祖母,原是我和暄和去给您请安的,怎地劳烦您亲自过来了?”曲潋有些不好意思。
曲二老夫人和蔼地笑道:“不妨事。你们刚回来,舟车劳顿,极是辛苦,我人虽然老了,又不是走不动,过来瞧瞧你们也使得。”
曲大太太还有儿媳妇穆氏、曲涵等人都过来,大家齐聚一堂,十分热闹。
直到傍晚时分,纪凛他们才告辞离开。
两个孩子靠在父母怀里睡得香甜,曲潋和纪凛一人抱一个,坐在马车里说话,马车碾过石板路,轱辘声如摇篮曲,一路往镇国公府而去。
“不知姐夫回来了没有,明日我们去景王府看看姐姐。”曲潋摸着怀里的闺女的头发,面上带着笑。
“昨晚刚进京,这事还未有人知晓。”纪凛回答道。
曲潋目光微闪,明白他话里之意,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翌日,两人又带着两个孩子出发去了景王府。
曲沁昨晚便得了消息,一早便牵着儿子站在二门处张望。
景王倚靠在一旁,打着哈欠,说道:“你不必担心他们,他们好着呢,纪暄和是只狐狸精变的,哪里会过不好?你那妹妹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主意可多了,还挺强悍的,指使起本王来,理直气壮,从来都不悚。”
曲沁抿嘴一笑,捋捋耳边的碎发,说道:“我知道啊,但是她长这模样,看着就让人怜惜,总会忽略其他。”
景王倒是没话说了。
小姨子长那副模样惯会骗人,不知情的人,确实以为她是个处处需要照顾的柔弱女子,总要为她担心这担心那的,他的王妃就是被欺骗的。然而纵使心里明白,仍是止不住为她担心,将妹妹捧到心尖上疼着。
想到这里,景王不由觉得,他们夫妻俩好像都欠着曲潋的一样。
夫妻俩正说着,便见管事过来禀报镇国公府的车驾到来。
曲潋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站在二门处等她的姐姐,面上挂着熟悉的温婉笑意,心中一热,不禁拎起裙子,飞扑过去一把搂住她。
“姐,我可想你了!”曲潋紧紧地抱住她,笑容满面。
曲沁拍拍她的背,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发现她的身子骨壮实不少,脸色红润,心里也高兴不已。然后再打量纪凛,见他和一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一颗心终于落进心里。
进花厅喝茶时,景王走在妻子身边,小声地道:“你瞧,本王说得没错吧?他们好着呢。”
曲沁笑盈盈地看着他,嘴上说道:“王爷自是对的。”
景王有种被对方敷衍顺毛的感觉,再次觉得他这辈子真是欠了那对夫妻俩的了。
众人落坐后,曲沁拉着妹妹询问她这一年的事情,虽然有书信往来,但是很多话信里哪里能说得完的,不如自己亲自问来得安心。
胖团子坐在父亲怀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时不时地瞅着同样挨到父亲怀里的小表哥,阿尚乖巧地坐在母亲旁边,见弟弟今天没有哭,很高兴地捧着甜瓜啃。
突然,一只小手攀到她的膝盖上,一把抓住她腰间的粉底绣莲花的荷包。
阿尚低头,见是姨母家的表弟,眨巴了下眼睛,便伸出小胖手将荷包扯下来给他。
小表弟小名菩安,大名周怿。
阿尚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刚才姨母介绍小表弟后,让她这当姐姐的照顾小表弟,阿尚自然很听话地应了,这会儿见小表弟像只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跑过来,扯她身上心爱的小荷包,她也没有不乐意,对弟弟们都很大方。
可是当小表弟得了荷包还不满意,扒着她不放,爬到锦杌上将她压倒时,阿尚就懵了。
景王虽然和纪凛说话,但是眼睛却盯着他家儿子,见儿子像只小鸭子一样跑去阿尚扯她身上的挂饰时,并不觉得他儿子这么霸道有什么不对,直到小家伙用他的小身子去压他表姐时,景王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伸手将两个孩子扶住。
“菩安,这是表姐,不能欺负。”景王轻松地将儿子像拎猴子一样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