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对她们道:“行了,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没什么事别进来,省得我分心,不小心扎错了会疼死人的。”明明语气那么温和,但是内容却很恶劣。
纪二夫人和纪语都忍不住看他。
曲潋看了眼那寒光闪闪的银针,又看向明明一脸慈悲相但是行事分外狠辣的景王,嗫嗫地道:“你别弄疼他……”
景王看了她一眼,不禁笑道:“心疼了?”
“那是当然,暄和是我相公嘛,姐夫你别弄疼他。”她大大方方地说。
景王纵使看过市井中那些胆大的女子,可也没有见过像这小姨子这般胆大直白的,不禁滞了下。
“放心,他能受得住,以前更疼的事情他都经历过,这点算什么?”景王让人拿了壶烈酒和点燃的油灯过来,将银针在火上炙烧消毒。
曲潋被她姐拉了出去。
“吚呀~~”小阿尚的声音响起。
曲沁一看,便笑了,伸手将阿尚抱过来,用脸蹭蹭孩子白嫩可爱的脸庞,柔声道:“阿尚,我是姨母,记得我么?”
阿尚咯咯地笑起来,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曲潋在房里转圈圈,纪二夫人和纪语都被她转得头晕,同时也对于景王会医术这点弄得惊奇不已。
“阿潋,别担心,有你姐夫在,暄和会没事的。”曲沁安慰妹妹,对丈夫的医术,她有莫大的信心,上辈子她生了那么重的病,都能让那人多延了一年的生命,何况只是风寒罢了。
曲潋心里知道,但是她没办法不关心。
就在这时,淑宜大长公主过来了,看她憔悴的模样,想必昨晚他们离开后,她也一直没能休息。
众人忙过来给她请安。
“暄和怎么样了?”淑宜大长公主问道,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担心。
纪二夫人过来扶她,笑道:“景王正在里面呢,娘您别担心,暄和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说着,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外头,没见大嫂过来。
淑宜大长公主是知道景王过来了,也是因为如此,她才知道孙子病得这般严重,顿时有些忧心忡忡,坐在一旁不说话。
曲沁抱着阿尚,将室内的人都看了一遍,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唯独不见镇国公夫人。
“公主,怎地不见镇国公夫人呢?”曲沁温声问道,亲儿子病成这样,二房的婶娘都来了,当亲娘的却没来,有这么当母亲的么?
淑宜大长公主道:“她病了,正在房里休养身子。”
曲沁有些狐疑,但到底不好说什么。
曲潋也没什么表示,她知道她那婆婆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有时候情绪一来了,看起来很是吓人,所以淑宜大长公主让她在上院休养,没事别出来,镇国公府里的人也默认了这种事情。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景王终于出来了。
他看到淑宜大长公主过来,只是挑了下眉头,然后对妻子说道:“行了,他没事了,养些日子便好。”
曲沁的眉头松下来,朝他露出一个温婉柔和的微笑。
淑宜大长公主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感叹。原本这弟弟性情最是桀骜无情,连皇室的人在他面前死掉,他也不会动下眉头,更不会伸手施救,当年能让他出手救暄和,也是看在她是他姐姐,曾经帮过他的份儿上。
这人只是看着温和悲悯,实则冷血无情。
可如今,他却愿意听一个女人的吩咐,让她这作姐姐的心里无限心酸。
曲潋没注意到这些,她已经快走进了内室,走到床前,看到纪凛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红了,摸了下额头,温度也降了很多,虽然仍是有些烫手,可没有刚才那么恐怖,这让她对景王的医术也有几分惊奇。
不过看到纪凛的衣服有些乱,她又耷拉下嘴角,那人真是粗暴,救个人好像要他的命一样,一点也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为怀——虽然他现在已经还俗了,看来以前在寺里见到他的那种慈悲出尘的模样都是骗人的。
她细心地给纪凛掩好衣服、盖上被子时,淑宜大长公主等人也进来了。
看到孙子神色平和,睡颜安静,淑宜大长公主也松了口气。
曲潋看到景王,又忍不住过去缠他,“不用再开点什么药么?会不会再烧回来?”
“听说许太医过来了,他的医术不错,喝他开的药就行了,他们这些太医胆小如鼠,除非必要,开的药都是滋补的多。”景王不客气地说。
室内的人都有些不自在,越发的觉得这位王爷似乎不像想象中那样好说话。对了,当初曲潋生孩子时,他还在这里和纪凛打了一架……
等来探望的客人们都离开了,曲潋也累得不行,连抱着阿尚都有些精神恍惚,怕将阿尚给摔了,她也不敢抱她,让奶娘带下去哄她睡觉。
“少夫人,您也一宿未睡了,先吃些东西就去歇息吧,这里交给奴婢们就行了。”宫心过来劝道。
曲潋让人打了水过来净脸,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