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疲劳过度了。
“潋妹妹,晚膳就要到了,今晚再睡。”纪凛将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曲潋一时间意识不清,怎么舒服怎么来,将脑袋往他胸口一窝,就不动了。
他看得好笑不已,就坐在床边抱着她,叫了宫心打来清水,亲自伺候她洗脸。
宫心几时见过他这模样?在她心里,平时的世子就像一块蕴秀温润的美玉,一举一动,无不优雅,从未为了哪个人如此将就。就算以前也感觉到世子十分在意曲姑娘,可是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倒是现在……
纪凛接了绞好的帕子,仔细地给怀里的人擦脸,看她因为压着脸而显得红嘟嘟的嘴,喜爱非常,忍不住在上面亲了好几下,直到她睁开眼睛,方才有些窘然地朝她笑着。
睁开眼睛后,看到这么温柔的美男子——虽然在吃她豆腐,但是曲潋依然生不起气来。睡了一个午觉,此时浑身软绵绵的,压根儿就懒得搭理其他,指不定此时被人压倒了,她也懒得反坑,摊平了就是。
“什么时辰了?”她掩着嘴打哈欠,从他怀里爬了起来。
“申时正了。”
纪凛见她慢吞吞地坐在床上,伸脚就要勾脚踏上的绣鞋,忍不住蹲下身,拿起那双小巧的绣鞋为她套上。
这时候,宫心的神色已经不是惊讶可以形容了。
曲潋的睡意也吓跑了,直勾勾地盯着蹲在床前帮她穿鞋的少年,这样的姿势,如同跪在女人面前一般地谦卑,对于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这种事情根本想象,也无法形容。可是看他的举动,就是这般的自然,甚至没有一丝谦卑,仿佛在做一件正常不过的小事情。
直到他帮自己穿好鞋,她依然反应不过来。
纪凛拉着她起身,有些担忧地道:“潋妹妹身体还难受么?”说着,他的视线忍不住往她身上某个地方瞄。
曲潋:“……还好。”明明他在做这么流氓的事情,却正直得不行,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曲潋坐在梳妆台前让宫给给她梳头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铜镜里他的面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他此是不是应该在外院陪今儿过来认亲的客人么?
纪凛站在她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白晳的手,打开了她的首饰匣子,边悠然地为她挑首饰,边道:“爹和二叔他们都在那里,我见没什么事情,就回来看看你。”
曲潋将上翘的嘴唇往下压,嗔道:“哪里没事?我先前还听说宁王世子和席公子等人正在赌博,正闹得凶呢。”
纪凛笑道:“阿琅的性子便是这样,难得大家都在一起,便要闹上一回,放心,不会有事的。”
曲潋笑了下,也不再说什么。
宫心给曲潋梳好了头发后,便识趣地退开了,让已经挑好了一支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的纪凛将之插到曲潋绾起的发髻上。那缀着的三排垂下鬓角的红宝石被打磨得如莲子米大小,垂落到她颊边,衬得她一张脸越发的白晳细腻,莹莹如玉,一双眼睛顾盼有神,盈盈一笑,如画中走来的仕女,教人难以移目。
纪凛突然又觉得这支步摇不太好,想要换一支。
曲潋已经站了起来,笑得有些腼腆地看着他,说道:“暄和哥哥,我们出去吧。”
嫁了人后,就不好生疏地再叫纪哥哥了。等以后熟悉了,说不定她的称呼会更自在。
纪凛只得作罢,牵了她的手出去。
曲潋虽然有些别扭,但是看他眉眼舒展,唇角含笑,面容比那枝头上绽放的玉簪花还要美好,便由了他。她的手小小的,被他一只手就能裹住,牵着她往前走,稳稳的步伐,让她的心里也变得安心。
好在出了暄风院时,他便放开了她,没有因为自己一时高兴,做出让人说三道四的话来。
晚膳就要开始了,镇国公夫人正忙得团团转,见到曲潋过来,神色顿时有些不好。
“你刚才去哪里了?”
曲潋细声细气地答道:“祖母叫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