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暮春之末,阳光带着微薰的热意,洒在皇宫的红墙琉璃瓦间,折射着璀璨的光辉。
慈宁宫的正殿里,不时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
几位刚从太极殿过来给太后请安的皇子远远听到这阵笑声,便知道慈宁宫里来了什么人,彼此对视一眼,眼里皆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滑过。
“襄夷又来闹皇祖母了。”三皇子笑着道,斜睨了一眼大皇子,“这宫里除了她,也没人能这般活沷了,我记得,襄夷当初缠着父皇要学骑马时,还是大哥教的呢。”
“襄夷妹妹就是这般性子,也不知道以后是哪个男人娶了她要倒霉。”五皇子嗤笑一声,很不客气地说:“原本我还以为她会和纪暄和凑到一起,毕竟这青梅竹马的,没想到……”说着,一副不胜嘘唏的模样。
脸蛋生得圆乎乎的四皇子有些憨憨地道:“听镇国公的意思,纪暄和自幼便定了亲,只是因为曲家姑娘在江南未进京,方才没有将这事情透露出来,镇国公府倒是守约,只是襄夷妹妹却有点儿可惜。”他是真心觉得京中勋贵中的诸多公子,镇国公世子无疑是最优秀的,可惜早早地定亲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突然看了五皇子一眼,两人面上都有些意味不明的神色。
五皇子嗤笑一声,根本未将几位兄弟的眼神看在眼里,我行我素。他的长相与郭妃极为相配,皆是有些艳丽的张扬,使得他看人时添了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气势凌人,不过他皇子的身份,气势凌人一些也没什么。
诸位皇子都知他的性格,兼之郭妃这些年来极得帝心,使得五皇子比之其他皇子更得宠爱,皆有避他锋芒之意。不管是看好戏还是畏惧或者是冷眼旁观,都不愿意与五皇子对上,由着他折腾。
简单地聊了几句话,众位皇子便进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慈宁宫里,已有几位公主来了,所以再见到几个孙子,太后十分高兴,笑盈盈地留了他们留了他们午膳,直到膳罢,方让他们离开。
见太后要歇息了,襄夷公主等人也识趣地跟着离开。
离开了慈宁宫,襄夷公主将姐妹们抛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在了大皇子身边,余下几个皇子走在最后。
襄夷公主抬头朝大皇子笑道:“几位皇兄最近在忙些什么?襄夷很少见到你们了,也不来看看我,让我一个人在宫里十分无聊。大皇兄和二皇兄就算了,其他几位皇兄可是都在宫里的,襄夷想要见一面却不容易。”
大皇子笑道:“你还会无聊么?听说你近来常去太极殿,和那纪暄和时常见面。”
三皇子和五皇子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
襄夷公主很坦然地道:“是啊,难道皇兄们不知道,我和纪暄和的未婚妻成了好朋友,找他帮我给曲家妹妹捎话嘛。”然后她叹息一声,烦恼地道:“听说曲妹妹的姐姐的未婚夫出了事情,连婚期都取消了,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不过是失足落水罢了,那江水再急,也不至于那么多人下水打捞都找不到,我怀疑一定是有人故意要破坏这桩婚事,将那余公子捉走了……大皇兄,你说是不是?”
大皇子看着笑得甜甜蜜蜜的襄夷公主,眼神微黯,忍不住斜睨了一眼五皇子。
五皇子嗤笑一声,“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能让人去破坏,怕是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遭了报应。”
听到这话,三皇子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神色微黯。
襄夷公主皱眉,很是生气道:“五哥你怎么能说这种丧天良的话?那曲家姑娘没能如期出阁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小心我告诉父皇。”
五皇子哼了一声,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这事他丝毫没放在心上,不过一个小官员的女儿罢了,虽然坏了他的好事,但他也不屑理会,只是随便表现出对曲余两家婚事的不喜,下面自有会揣测上意的人去做,就算被人查出来了,也和他无关。
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曲余两家的婚事,插手的人可不只他的人,都是想让平阳侯府吃些苦头,不过是他最有理由破坏罢了。
想到这里,他轻蔑地看了眼前面的几位兄长。
襄夷公主无视了他的那种轻蔑,继续道:“虽然我是个女子,不能做什么,但是为了朋友,也应该出份力气才是。如果再过几天那余公子还未找到,我得去和父皇说一声,让父皇出人帮找!”
听到襄夷公主这话,几位皇子脸色有些沉。
“襄夷莫要胡闹,你是公主,身份不一般,岂可轻易交宫外的朋友,小心被人利用了。”大皇子语重心长地道,对这个自幼任性的妹妹很是无奈。
出身尊贵,虽是公主却深得皇上宠爱,当皇子一样教养,在场的皇子们小时候都吃过她的亏,对这个妹妹实在是没什么兄妹之情。幸好后来太后见襄夷公主不成样子,将她接到慈宁宫亲自教导,方才让她好一些。
襄夷公主笑嘻嘻地道:“大皇兄放心,我又不是笨蛋,自然会自己识别好坏。”
“你用得着如此热心么?”五皇子继续不以为然地道。
“曲妹妹是我的朋友,我看她顺眼,就想帮她。”襄夷公主嚷道,然后冷笑道:“倒是五皇兄,你这臭脾气要改改了,不然我要去和父皇说。”
五皇子的脸色沉了沉,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其他皇子被襄夷公主闹得有些头疼,虽不知道襄夷公主是何意,怕是有警告之意,心里十分不悦,面上温和地笑着说了几句,便也各自告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