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兰磕着瓜子歪首打量了下阿竹,笑道:“当了王妃感觉就是不同了,刚才可真是威风。”严青兰眼里的威风便是连老太君都得坐在他们夫妻下首,让她震撼了下。
阿竹笑道:“威风什么?再威风不也被你拽到这儿来了么?等你出阁的时候,说不定我还要回来看你出阁给你撑面子呢。”
阿竹这话真是说得严青兰如沐春风,特别爱听,高兴地道:“到时候你不来,我可不依,直接闹到端王府去!”
“敢不去么?免得被个泼妇闹到王府,我面子都没了!”
“讨厌鬼!谁是泼妇?”
嘻嘻哈哈的笑闹中,刚回来时因为身份有别而生出的那点隔阂很快便没了。
严青菊拉着阿竹的手道:“三姐姐,过几日是我的及笄礼,你会回来的吧?”
看这姑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下的痕迹十分明显,显然这些天没有睡好,阿竹心中一软,便点头笑道:“自然。”
想到严青菊及笄后,该说亲了,也不知道家里届时会为她挑选哪户人家定亲。虽然说老太君不会坑她,但是阿竹担心祖父和四叔严祈安坑她,她是出嫁女,不好插手娘家的事情,届时再看看罢。
“姐姐!”
正说着,一道声音响起,阿竹转眼便见胖弟弟喘着粗气一路小跑过来了,到了面前就要像过去一样一把扎到她怀里,不过想到他现在是大人了,又正了正脸色,正欲要正正经经地给几个姐姐行礼时,已经被阿竹一把搂进了怀里。
“姐姐,我长大了!”胖弟弟脸红地叫着,不过只是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下,没有离开。
阿竹摸摸他的小肥脸,胖弟弟和她当初一样,八岁看起来像六岁,加上胖乎乎的模样,胖萌胖萌的,偏又爱装大人样,大人们特别爱逗他。
阿竹拉着他坐下,笑道:“胖胖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听爹娘的话?”
胖弟弟撇了下嘴,说道:“姐姐,我才不叫胖胖,我叫长槿。”然后嘟哝了句众人听不清的话,便见他认真地问道:“姐姐,王爷对你好不好?”
“自然是极好的。”阿竹笑眯眯地道,又掐了下胖弟弟的小肥脸。见他虽然仍是有些愤愤然,但没有做出什么幼稚失礼的事情,显然已经接受了她嫁人的事情,看来这些天母亲没少为胖弟弟做心理准备。
胖弟弟狐疑地看她,心说姐姐一定是报喜不报忧的,皇家的规矩多,后宫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姐姐看起来那么柔弱,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而且端王今年都二十有五了,比姐姐还大了十岁,就是个大叔了,还好意思娶个刚及笄的小姑娘……
因为对娶走姐姐的男人带有偏见,胖弟弟此时完全是迁怒了。
和胖弟弟一样迁怒的还有作岳父的严祈文,横看竖看都觉得那位风度翩翩地和大伙说话的男人碍眼,偏偏因对方的身份,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心里真是憋屈得不行。
严老太爷拉着陆禹可着劲儿地说话,不知不觉间话题已经偏到了周王身上。
此时,严老太爷正一脸关怀地道:“周王世子是个可怜的,刚出生便没了娘亲,周王妃去逝时,大家都为她伤心难过,只怨她是个福薄的,没有那福气陪周王。唉,眼看着小世子已经四岁了,据说身子骨还有些虚弱,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陆禹含笑听着,并不接话,倒是两位老太爷脑袋像打开了雷达一般,瞬间警惕起来。
“孙女婿啊,老头子今天就在这里托大了,听说周王似乎决定在今年继弦,也不知道这继王妃可有了人选?”严老太爷腆着脸问道。
两位老太爷的脸色瞬间青了,严祈文的神色也有些不好,其他人更是神色各异,想说什么,但因为端王还在场,皆噤声不言。
陆禹慢条斯理地道:“此事自有父皇作主,本王也不太清楚。”
这意思是周王妃的人选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对象了?严老太爷双目一亮正欲要再问个清楚时,二老太爷忙道:“时间差不多了,也该用午膳了,今日是王妃回门的日子,殿下可要赏脸和老头子喝一杯啊。”
陆禹颔首微笑,端的斯文有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清高摆谱,让在场的严家男人心里都有些意外。
很快众人便移驾至偏厅,那儿已经摆好了席宴,男女席用屏风隔开,不过隐约可见屏风后的身影。
陆禹扫了一眼,似是有些漫不经心,这一幕看在严家几个男人眼里,暗暗点头,看来端王对阿竹是有几分上心的。虽然这婚事来得突然,但靖安公府已经被绑在端王这条船上,未来如何,真是难说,只能做好最坏的准备。
酒席上无父子,陆禹被岳父大人找着借口灌酒时,原本还想要找借口拒绝,听到旁边的严老太爷喝斥“祈文”时,便改了主意,只要是严祈文敬的酒,直接喝下,来者不拒。
严祈文心头更加郁闷了,他揍不了女婿,也不能耍岳父的威风警告他必须待自己女儿好,只能借这种方式发泄一下,但偏偏这女婿也太能喝了吧?脸不红气不喘的,难道是千杯不醉?
总之,这顿席宴吃得宾主尽欢——表面上如此。
屏风之后,阿竹虽然看不到那边的情景,但听声音发现父亲在灌陆禹酒,心里头不禁有些担忧,喝醉了会不会发酒疯啊?
等酒宴散后,陆禹确实有些不胜酒力,但他眸色清亮,双颊只是微红,却也看不出大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