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平身罢。”
弘晴到吏部兼职已有半年余,前三个月是跟着吏部尚书张廷玉学习,并不曾真正参与实际部务,直到二月初,方才正式开始履行其吏部帮办之职责,大体上是中枢与吏部两头跑,两日一轮,分管的也正是考功、验封二清吏司,与勒席恒这个主官自是没少打交道,可要说到关系么,也就是一般般而已,除了正常公务之外,并无半点私交,正因为此,弘晴叫起的声音也就是公式化的不咸不淡,不带丝毫的感彩。
“谢王爷隆恩。”
勒席恒在政治立场上一向是紧跟八爷,与三爷一系自然谈不上有甚和睦可言,实际上,往年勒席恒可是没少在朝议时攻讦弘晴,纵使是弘晴到了吏部,他也没怎么跟弘晴这个顶头上司多联络感情,大半年的相处下来,彼此间的关系只能用平淡如水一词来形容,这不,弘晴平平淡淡地叫了起,勒席恒也就平平淡淡地谢了恩,一张老脸上压根儿就不带半点的笑容。
“勒大人有甚事便直说好了,本王听着呢。”
弘晴随手将手中的狼毫笔往笔架上一搁,眉头一扬,不动声色地询问了一句道。
“好叫王爷得知,下官接到一举报,乃有关文选司员外郎讷言勒索进京述职诸般官员之事,下官不敢遂决,特来请王爷明示。”
听得弘晴见问,勒席恒面无表情地一躬身,语调低沉地便道出了来意。
“嗯?”
这一听勒席恒如此说法,弘晴的眉头立马不自觉地便是一皱,此无他,讷言正是弘晴新纳侧福晋清涟的长兄,现年二十有六,康熙四十八年入吏部文选清吏司为八品笔帖式,康熙五十一年晋升该司主事,年初方才晋升为员外郎,依旧在文选清吏司任职,前后算起来,在吏部已是呆了足足八年之久,其晋升为员外郎虽非弘晴亲自提拔,可与弘晴到任吏部却也不无关系,这会儿勒席恒跑来参讷言一本,这等用心显然大有问题!
“王爷明鉴,下官是月初接到举报的,原也不信,此无他,讷大人在吏部多年,一向勤勉,并无甚不妥之表现,下官本待置之不理,只是念及事关讷大人之清白,也就着人去查了查,却不想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现有数名外地官员之证词在此,请王爷过目。”
勒席恒乃是有备而来,压根儿就没去看弘晴诧异的眼神之注视,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数本折子,双手捧着,一边述说着,一边将那几本折子高举过了头顶。
“递上来!”